疼痛来得猝不及防,程嘉溯额上很快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捂着上腹低低呻吟。
我没想到他病发的时候会这么严重,吓了一大跳,转眼看见程呦呦蓄满了泪水,显然也被吓到了,却是顾不得安慰她,“呦呦,快去叫刘阿姨,你爸爸生病了!”
程呦呦飞跑上楼,我蹲身问程嘉溯:“您要不要躺下?”
“躺不下!”他低着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匆忙去接了一杯热水递到他嘴边,他勉强抿了一口,摇头道:“不喝了。”这一波痛算是过去了,他脸色煞白,稍稍舒展了身子,大口喘着气:“药箱里有止痛片,去帮我拿。”
药箱在厨房的柜橱里,我之前帮刘阿姨干活的时候看到过,很快取到药回来,刘阿姨已经从楼上下来,命令他半躺在沙发上,又去寻暖水袋。
程嘉溯满手心都是冷汗,没法接触药片,我只好把药片喂给他。手指触到嘴唇,竟然是冰凉的。
就着我的手吃了药,刘阿姨塞给他一个暖水袋让捂着,还想念叨一两句,看他痛苦且不耐烦的模样,长叹一声,扭头去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程呦呦远远地看着,不敢凑近,大约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呆呆立在原地。
过了十多分钟,程嘉溯眉眼渐松,长舒了一口气:“好了,不疼了。”说着放下暖水袋就要起身。
“坐下!”我镇压了他,知道现在不过是止痛片起了作用,到底怎么回事还得医生来看过才知道,怎么能由着他乱跑。
他苦笑:“怕了?”
“……”心有余悸。
“别怕啊,这个看着挺可怕的,实际上不严重。一年也就发作那么两三回,不要紧。”他嗓音沙哑,带着显而易见的倦怠。
我忍不住吐槽:“安然不是跟着您去云城了么,就是这么照顾人的?”对他的贴心小棉袄生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来——说是一年就发作两三回,这几个月光是我知道的,就两回了,还有我不知道的呢?
程嘉溯失笑:“你……你别不讲道理啊,安然还能管我喝酒不成?”
我白他一眼,他这么说倒显得他通情达理,我反而成了不讲理的人,郁闷死了。
程呦呦终于缓过来了,蹭过来站在我腿边,手拉着我衣服下摆,一副随时准备落荒而逃的架势。她各自矮,站着的时候,比程嘉溯坐着还要低一点,父女两个对视一会儿,程嘉溯神情松动了。
不知道程呦呦或者她妈妈怎么得罪过他,他见着小姑娘的时候从来没好脸。大概是病中心境比较不那么冷硬的缘故,他神色终于松动了些,面部线条也柔和了——虽然还是冷脸一张,但看着比之前好多了。
“爸爸……”刘阿姨教得好,她总算不再把父亲的名字挂在嘴边了。
“嗯,”程嘉溯不情不愿地答应一声,“去玩吧。”程呦呦点点头,回她的房间去玩玩具了。
总算见着孩子家长,我有种可以交差了的轻松感,笑道:“她近来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