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溯没空理她,我正思索着手里这份报告的解决方案,她踮起脚够到瓷盘,抱在怀里玩起来。
过了一会儿,程嘉溯冷冷地:“放下!”
程呦呦试图讨价还价:“爸爸,给我玩一会儿好不好呀?”
程嘉溯:“放下,出去。”
程呦呦扁着嘴:“女朋友比你女儿重要,工作比你女儿重要,就连个破盘子也比你女儿重要!”
嘟嘟囔囔地把瓷盘放回去,偷眼看程嘉溯。后者眉眼冷冽,文风不动,她终于死心,确定自己真的不如一个瓷盘重要了。
待她放好,程嘉溯终于开口了:“这盘子挺好的,不破。”
程呦呦:“……”
这样无情无义的爸爸,要来何用?
小魔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写作业,我和程嘉溯一人占据了一半书桌,相对批阅报告。他做这个很熟练,批得飞快,我却要斟酌很久才能写下一份处理意见。
做完自己那部分,程嘉溯过来看我写的意见,处理得好的地方就奖励我,吻我一下;处理得不对的地方他要指出来,细致地讲解为什么不对,怎么样才是最优解,然后施加惩罚:罚我吻他一下。
这种开玩笑一样的惩罚方式并不是没有效果,很快我的嘴巴就火辣辣地肿起来,不得不推拒他:“你太用力了啊,都肿了!”
“肿了也好看。”程嘉溯无赖地笑,又低头吻上来。
书房门口有人窃笑,我慌忙抬头,见是程呦呦猫着腰在那里偷看——她本来就小,这刻意鬼鬼祟祟的表现,格外好笑。
程嘉溯轻咳一声:“你在做什么?”
程呦呦推开门,捂住自己的脸走进来:“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到底来做什么?”程嘉溯不耐烦。
很会看脸色的程呦呦立刻老实交代,“我又有数学问题不会啦,张阿姨能给我讲讲么?”
程嘉溯尖刻地道:“平日里八面玲珑,课业上一塌糊涂,你这脑子倒真是像足了你那对……”
他蓦然住口,抿着嘴,仿佛要将后半句话咽下去。
“你去给她讲讲吧。”程嘉溯换了柔和一些的语气。
程呦呦早就习惯她爸爸的区别对待了,拉着我到了她的房间,才气哼哼地说,“爸爸这样对我,他会后悔的!”
“你要怎么让他后悔呀?”我顺着程呦呦的语气问。
小魔女一挥手,“以后你们的宝宝要叫我姐姐,我就欺负他!”
还真是很有效的报复手段呢……我扶额,“我可没有欺负你吧?”
程呦呦才不是什么爱憎分明的人,“你们两个是一伙的!你没有欺负我,我也要欺负你们的宝宝,最多每次欺负完他以后,就哄哄他。”
思维很清楚,逻辑很强大,再回想一下她平日里无师自通讨好别人的方式,我感叹:“你爸爸有一点说的很对——你还真是在平日里八面玲珑。”
至于课业上,小姑娘在美国长到三四岁,回国以后程嘉溯不管不顾,任其自由生长,也就是这一年才开始正式的学习。
在学校里与同龄的小孩子相处,她先学会的是正常的社交,课业上只要不垫底,就已经是发挥出色了。
也就是程嘉溯这样的,才会十分不满意,觉得程呦呦辱没了他的智商。换作别的任何一个父亲,面对这样一个长着天使面孔的小魔鬼,都不会像他一样心肠冷硬。
小魔鬼近来很老实,在听我讲课的时候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倒是写完作业休息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一人抱着一杯热牛奶喝,她边喝边道,“张阿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欺负你的宝宝吗?”
我:“不是因为程嘉溯欺负了你吗?”
她诡秘一笑:“那是一个原因。”
“那还有别的原因吗?”实在不太懂这位大小姐的想法。
程呦呦眨着她褐色的大眼睛,笑容甜美如蜜糖,“因为你们的宝宝,一定不如我好看。没有我好看的,我才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