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裴令婕坚定的宣言,我顿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荒谬感,不禁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帮她解决我的男朋友不喜欢她的问题。
最后的结论是:人之患在好为人师,我真得克制一下自己了。
裴大小姐施施然离去,留我一个人立在船头发呆。程嘉溯就像一块香饵,总有无数大鱼小鱼前赴后继地想要吃到他,这一点每每想起来,就让我十分头痛。
层出不穷的前女友、爱慕者,除了针对我还是针对我,人说千夫所指无疾而死,我如今都不敢上微博了——微博上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女孩子指望我赶紧去死。
程嘉溯这种高岭之花,国民老公,要么就不结婚,没对象,谁都当不了程太太,大家都可以继续YY自己美好的程太太生活;要么就娶一个裴大小姐这种完美无瑕的千金,让别的追求者因为差距太大而生不出嫉妒来,只有羡慕。
至于我,看起来太过寻常,对许多人来说,“只要给我机会,我也能,我还能比她做得更好”,就是嫉妒之源了。
深秋时节的风已经有点冷,我穿着小礼服,站在风口,早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加上发了一会儿呆,全身都凉冰冰的。
“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好久。”程嘉溯从后面抱住我,我被他的体温烫得一个激灵。
他发觉我很冷,拉着我转过身,仔细地观察我,“怎么了?”
“湖上居然这么冷,”我扑进他怀里,“快给我暖暖!”
程嘉溯笑着把我的手揣进他怀里,搂着我到了避风处,“一个人吹那么久风,活该你感冒。”
我掐他腰间软肉:“要不是裴大小姐喊我来吹风,你以为我愿意啊?”还是不好瞒着他,就小小地透露一下。
程嘉溯皱眉:“她找你做什么?别理她!”
我就把刚才的事情给他学了一遍,末了嘱咐他,“要是她换了新花样来追求你,你可要记着,那都是我的主意,别被她拿下了。”
“既然都是你的主意,”程嘉溯笑着用下巴蹭蹭我的头发,“那你为什么不用?”
我的手本来放在他腰间,这会儿顺着脊柱一下一下地抚摸,语调里也带了些暧昧:“你我之间,还用得着那些手段来撩么?”
“你别在这地方撩我!”他咬牙,“晚上回去你给我等着!”
我抽出手,回味了一下精瘦的腰上紧实肌肉的触感,也有点情动,“等着就等着。”
程嘉溯恨恨地捏了捏我的耳垂,不解气,又把我堵在舱壁上狠狠吻了一通。分开后,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不敢对视,唯恐眼神相触,一星火花就引燃空气中浓郁得即将烧起来的情·欲。
里头忽然传出一阵哄闹,程嘉溯揽着我往里走:“进去看看。”
画舫外部是仿古设计,里头却是正宗的现代化装饰,中间用来举办宴会的舱室里聚集了不少人,本来有轻快的音乐伴奏,但有郑与泽等人在,再高雅的场合也能立刻变得嬉皮起来,这会儿音乐换成了不知道哪国少年声嘶力竭的颓废呐喊,连灯光都魔幻起来了。
我一踏进舱室就被灯光晃得一脚踏空,还好程嘉溯及时扶住。他看了看在高处扭动的郑与泽和他群魔乱舞的小伙伴们,脸有点黑:“臭小子,就这样办生日宴么?”
舞台上肆意扭动的人影里,有一条看起来有点局促的。我唯恐看错,眯眼看了一会儿,还是被灯光晃得眼晕,只好扯扯程嘉溯:“你看台上那个人,是不是方萌萌?”
“嗯?”声音淹没在嘈杂中,程嘉溯没听到。
我只好凑近他的耳朵,大喊:“台上!方萌萌!”
程嘉溯比我高得多,眼神也更好,闻言望向台上那个被几个人推来搡去的女孩子。然后他带着我出了舱门,怒道:“郑与泽这个混账!”
特洛伊那件事之后,他意识到不能再放任郑与泽乱来了,教训了他好几回,他舅舅在他的提醒下管得更为严厉,郑与泽苦不堪言,也就是今天才有机会放松一下。
然而这一放松,又出了幺蛾子。郑与泽倒是不敢对我怎么样了,可别的女孩子在他眼里,依然是玩物,可以随意侮辱。
程嘉溯解下外套披在我身上,“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不等我回答,他便一闪身进入舱房。我看不到里头的情形,只听见一波又一波的喧闹传出来,和海浪一下冲击得人几乎站不住脚——这种超越120分贝的噪音,足够对人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里头的人到底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要知道半个小时前,他们还举着香槟,彬彬有礼地互相致意来着;半个小时后就变成了这样,画风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