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一结束,我就被曹欣拖到角落里严刑逼供:“那个侯轻白怎么回事?别说他不是冲着你来的。”
我真是有口都说不清,哭笑不得:“没什么关系,那位是找我茬呢。”
曹欣深深看我一眼,“你可千万不要糊涂。”
虽然被她误会是很恼火的事情,但我知道,她这是在为我好。如果是出于嫉妒或者别的坏心思,她根本不会这样提醒我。只有真正为我好的人,才能看出侯轻白的不怀好意,和程嘉溯对我的真心。
就算是要恼火此时的情形,我最应该讨厌的也是带来麻烦的侯轻白,而不是好心提醒我的曹欣。
“哎,你的小狼狗。”我对朝我们走过来的年轻男孩子点点头,曹欣脸色立刻变得五味杂陈,抓住我的袖子,“救命啊!”
我冷笑:“我见死不救。”冷酷无情地抽出手,眼睁睁看着她落入那个男孩子的魔爪,身为曹老师,居然被还没入学的研究生胁迫,摆出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委委屈屈地跟着去了。
看她那样,我不禁大笑起来。却不料忽然有人从背后按住我的肩:“笑什么呢?”顿时一口气呛在嗓子眼里,呛得我上气不接下气。
转过身,正是侯轻白那张儒雅俊美、被称为“君子如玉”的脸。他嘴角噙着一缕微笑,眼神温柔深沉,若是换个人,只怕就要被他这个模样迷得神魂颠倒——可惜,我见过程嘉溯颠倒众生的模样,更清楚一个人若是真正喜欢另外一个人,应当是什么样子。
所以,侯轻白这般表现只是让我感到一阵恶寒:我实在不懂,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持着他坚持不懈地纠缠我。
不知不觉中,我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侯轻白脸上现出受伤的神色,仿佛上好的美玉被砾石磨了一道伤痕,尚未伤筋动骨,却是破坏了完美无瑕的皮相,显现出一种令人心惊胆颤的美感。
“张小姐,我究竟是为什么,你真的一点感受都没有吗?”侯轻白轻声道,“你的心,真的是铁石做的么?”
“没有。不是。”我粗暴地回答他,“您有什么目的,如果是对双方都有利的,尽管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没必要拐弯抹角;如果是要对阿溯不利,那您也没有接近我的必要的。”
见我说得这样斩钉截铁,侯轻白倒抽一口凉气,苦笑:“你还真是……狠心啊。”
我自然是狠心的。
面对居心叵测的人,如果还心肠柔软的话,只怕没几天就会万劫不复,连带着程嘉溯也要被我连累,落入糟糕的境地当中。
我有一个完美的爱人,没有什么无法满足的渴求。实际上,程嘉溯的爱时常令我感到天降幸运,唯恐这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它一个不高兴就会将之收回。
那么,我又怎敢贪得无厌地奢求别人的恋慕?尤其是,侯轻白与程嘉溯地位相仿,年纪相近,也是年轻有为的总裁,有无数女人等着他的临幸。
我张梓潼何德何能,被程嘉溯喜爱已经是幸运之极,又是哪里来的渊源,能够让侯轻白也为我倾倒?
我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更不具备特殊的人格魅力,一位总裁喜欢我还可以说是巧合,第二位也表现出的,显而易见就是有猫腻了。
侯轻白叹息:“张小姐,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警惕?我只是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我猛地抬头,重复他的话:“更好的?”
他点点头,“也许你觉得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已经非常完美,但在我看来,那还不够好,你值得最好的,比现在更好。”
侯轻白音调温柔得醉人,声线里仿佛有着簌簌抖动翅膀的蛊,一直飞到人耳朵里,惑乱人心。
这个男人,果然不可小觑。
我暗暗警示自己不可以放松警惕,冷冷反问:“侯董觉得自己是比阿溯更好的?您这是在暗示我,应当放弃程嘉溯,转投您的怀抱?”
诚然,由于年纪较大而且作风较为稳重,侯轻白在媒体那里口碑一向是比程嘉溯要好的。而程嘉溯作为媒体的宠儿,媒体更看重的是他连续不断的绯闻,他稳重下来也没几年,在大众的心目中,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那个花花公子身上。
可是对着我,侯轻白怎么就敢说自己比程嘉溯更好?
我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与此同时,又感到一丝好笑——他哪来的这样厚脸皮?
于是我又问了一遍,“侯董所说的‘更好的’,是指您自己?”
侯轻白无奈:“张小姐,不要这么尖锐。”他习惯了含蓄温雅的交流,哪怕背后拿着刀子,面上也要维持礼貌的微笑,哪里料到我会这么尖锐,完全不给面子。
我笑起来:“您是以一位老板招揽技术员的角度,还是以一个男人追求女人的角度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