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接近尾声,大部分人已经达成一致,还有少量小股东心存疑虑,但罗士行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剩下的人,他可以在私底下面谈,用各个击破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罗士行给了程嘉洄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后者向后靠在宽大的扶手椅上,踌躇满志,“诸位还有异议吗?”
就在此刻,我闯进会议室:“我有异议!”
程嘉洄一惊,猛然从椅子上站起。待看清是我,他又觉得好笑和轻蔑,重新坐了回去,并且严厉地质问他的秘书:“为什么不拦住张小姐?这么重要的会议,是什么人都能闯进来的吗?”
秘书小姐无所适从:“对不起!”说着便要来拉我。
“你可想清楚了,我是一位孕妇。”如果我在拉扯的过程中出了什么事,自然不会牵扯到程嘉洄——再不成器,他也是杏林的二公子。
但秘书小姐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如果我出事,被推出来顶罪的替罪羊八成就是她了。毕竟我肚子里的孩子属于程嘉溯,如果他再也没法醒过来,那这个孩子作为他的遗腹子,意义十分重大。
当然,此刻的董事们,还不知道程嘉溯已然醒来。
秘书小姐被我一句话吓退,躲着程嘉洄的目光。我扫视过在座的所有董事,扬声道:“既然是董事会议,缺席的董事想要参加,你们也要把他赶出去?”
程嘉洄惊疑不定地看着我:“程嘉溯不是还昏迷着?”
“是啊。”我肯定了程嘉洄的说法,免得他还要挖空心思混进医院去对付程嘉溯,“但作为杏林集团的董事之一,程嘉溯有权授权别人替他来参加董事会议。”
跟在我身边的安然出示了程嘉溯的授权书,我施施然坐到空出来的椅子上,手肘撑在桌面上,敲敲桌子,“刚才在讨论什么?说来听听。”
程嘉洄张口结舌,待要叫保安将我驱逐出去,又觉得不妥。等他扭曲着脸想到办法的时候,我已经落座,主动权已经不在他手上了。
我代表程嘉溯出现,对于原本倾向于程嘉溯的人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所以不等程嘉洄有所动作,已经有人将会议纪要放到我面前,供我察看。
我一目十行地浏览着会议纪要,同时也没有忘记观察程嘉洄一阵红一阵青的脸色——他显然被我气得不轻。
程嘉洄默了一会儿,等我看完纪要,才冷笑道:“这都是正常的股份转移流程,你还有什么异议吗,张小姐?”
他着重强调了我的姓氏,用来提醒某些与他不是一条心的人,我也不是程嘉溯,只是后者的代言人而已。
我盯着程嘉洄微笑:“程序没问题。但我真的有一点疑问——假使一位股东犯了罪,你们也愿意把自己的股份转让给他吗?”
程嘉洄一愣:“什么意思?”
“罗士行先生与周玫勾结,将‘YOUNG’项目的机密资料泄露给清白集团,这样的董事,你们也敢把股份交给他?”
“罗士行教唆周玫暗杀程嘉溯,涉嫌故意杀人……”
“张小姐!”罗士行猛然起立,断喝一声打断我。他浓眉皱起,重重地说,“说话要讲究证据,你有什么证据对我提出指控。”
我从安然手中接过一份打印好的通话记录,“这两个号码,是不记名的电话卡,但其中之一属于周玫周小姐,另外一个号码,需要我打给您么?”
罗士行脸色微变,盘算着辩解的方式。
程嘉洄恰到好处地插话:“罗叔叔与周玫常有业务往来,联系频繁又怎样?”
“是呀,又怎么样呢?”按理来说,一份通话记录是没有办法给他定罪的。
可是,“按照杏林的惯例——因为我和侯轻白见过几次面,就可以怀疑我对侯轻白泄密,同理,罗先生与周小姐的关系,怕也是值得考量吧。”
“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罗士行先生在周玫事件里扮演的角色,因此,我请求董事会暂停罗士行先生一切职务,启动调查!”
我对程嘉洄微笑,没错,我不是来给罗士行定罪的,这番唱念做打,不过是为了暂时解除罗士行的职务,阻止他收购股份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