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北东路博州聊城县,有一个读书士子名叫王伦,他家中清贫,父母也在前年先后病逝,靠着变卖家中祖宅姑且度日,只想着能科举能考取一个功名,中个进士及第,也好能过上好日子。平日里他读书刻苦,每日天不亮就开始诵读四书五经。他有两个至交好友,一个叫杜千,一个叫宋万,这两人平日里喜欢舞刀弄枪,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两人见王伦过得清贫,也时常接济他,三人时长会聚在一起畅谈。杜千、宋万两人都很钦佩王伦的学识与仁义,对其很是尊敬。三人常在一家酒馆吃酒,这家酒馆的老板叫朱贵,他见这三人每每在他酒馆吃饭,一来二去也就熟识起来,常常给他们减免酒钱,王伦三人也常常邀请朱贵一起坐下吃酒。
春去秋来,岁月匆匆,一连两次科举,王伦都名落孙山,这也使得他更加忧愁,时常感慨命运的不公。王伦的祖传家当也已经被变卖的差不多了,这使得他的生活更加拮据,几乎到了纯粹依靠好友接济的地步。
这一日,王伦、杜千、宋万三人又聚在朱贵的店中,店里此刻也是冷清,于是朱贵也和他们三人坐在一起。杜千说道:“以哥哥的学问考中科举应该是不在话下,我看是当今天下奸臣当道,现在都是卖官鬻爵,科举舞弊之风不穷,这个世道真是不公。”说完他猛地喝下一碗酒。朱贵听到杜千说这样的话,连忙看了看周围,好在没有什么闲人。朱贵轻声说道:“众位兄弟,说话还需谨慎,小心隔墙有耳啊!”
宋万将酒杯往桌上一拍,说道:“哼!这世道是越来越难了,我们种的粮食都不够缴纳各种苛捐杂税了,我看这大宋是没救了。”
朱贵连忙起身出去,挂上打烊的牌子,将酒店门关了。王伦略带歉意的朝朱贵说道:“朱贵兄弟,我们这打扰到你做生意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朱贵连连摆手说道:“哥哥哪里的话,现在也没什么生意,如今官府三天两头的来收钱,并且来店里白吃白喝,我这小店原本也就快要经营不下去了。”
王伦说道:“众位兄弟,我等都不是那懒散之人,也都是一心想要过个富足的小康生活而已,可是如今这世道却将我等兄弟逼到如此地步。可悲可叹啊!”
四人就这样边聊便喝,最后四人都略带醉意,王伦起身说道:“你我兄弟今日聚在一起好不快活,不如我们结为异性兄弟,从此不分彼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知各位兄弟意下如何?”
杜千、宋万、朱贵也都站了起来,说道:“能与哥哥结为异性兄弟,是我等的福分。”于是四人就在朱贵的酒店中摆下香炉,奉上贡品,朝着天地跪拜,歃血为盟,结拜为兄弟。王伦年纪最大,三人称他为大哥,杜千、宋万次之,朱贵年纪则最小。从此之后四人感情更加深厚,不分彼此,他们常常在一起喝酒吃饭,谈天说地,杜千三人都是草莽出身,没有什么学问,在和王伦的交往之中,对王伦的知书达礼学识深厚深感佩服。
宋朝随着对西夏用兵的暂时结束,这场调集海量资源的战争的弊病也逐渐显现出来。用于士兵抚恤和军资的花销已经将原本就不太富足的府库搬了个精光。于是宋朝自上而下开始一轮又一轮的增收赋税,各级官吏也趁机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上面一两银子的赋税到了下面甚至要收几十两之多,百姓在沉重的负担下苦不堪言。而在此时,北方出现旱灾、而南边水患不断,黄河连续三年决口,大水之后,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饥民遍地,然后瘟疫又在饥民之间传播,一些地方十室九空,甚至成村的人口都死绝了。
聊城县虽然没有被洪水波及,但是从外地涌来的饥民也遍布城中,官府开始还开仓赈济了几天灾民,但是三天之后便停止了赈灾,因为仓中的粮食已经见底了,面对如此多的饥民,聊城县令也无可奈何,再向上级提交的多次报告,却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不见踪影。于是城中开始出现饥民抢劫的事情,一时间聊城中人心惶惶,饥民聚在一起,开始有聚众造反的苗头。就在一个夜晚,数百饥民冲入县衙之中,杀死了县令和一些官吏,然后又砸开粮仓数千饥民将粮食哄抢一空。然而这点粮食根本不够这么多的饥民吃多久,不久之后打量的饥民开始大规模的哄抢百姓的家里,一些不法之徒趁机强奸侮辱妇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泰州知州几日后才得知消息,方才慌忙向朝廷汇报,请求派出军队镇压暴民。然而这层层的汇报需要不少时日,而沧州的百姓却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
王伦兄弟四人在出现暴乱之后便将四家人汇聚在一起,有杜千、宋万、朱贵三人拼命保护,方才保住一时的周全,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一些被抢夺一空的当地民众也加入了抢夺的暴民行列,一时之间暴民人数越来越多。
王伦将杜千三人叫到一起说道:“众位兄弟虽然武艺不凡,但是如今暴民越来越多,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咱们还是要想出个办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