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原本只是安乐村一个闲汉,没得什么本事,平日里他的老婆对其也是冷嘲热讽,没有什么好脸色。如今也不见他做了暴利的营生,却一下子就阔绰起来。家里买了几十亩地,还添置了几头耕牛,他的老婆也绫罗绸缎的穿了起来,头上也是珠光宝气。邻居们都十分的好奇,有人好奇的问了白胜是从哪里挣得这富贵,白胜只说是跟着远房一个表哥做了大买卖,众人将信将疑。富贵起来之后,白胜也常常出入勾栏赌场这等销金窟,更惹得许多人羡慕不已,只恨自己没有这么一个表哥。
愁眉不展的何涛正坐在凳子上,地上是他摔碎的茶碗。他的兄弟何清在一旁笑道:“哥哥平日里只认得一帮个酒肉弟兄,何曾正眼看过我这亲兄弟。今日哥哥捉不到盗贼,要被发配苦寒之地方也不见得他们来帮哥哥的忙。若是给兄弟我几贯钱使,量这伙小贼,还不是手到擒来?”
何涛的妻子急切问道:“阿叔,你难道知道些什么消息不成?还不快说出来救下你哥哥。”
何清笑道:“我看我哥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还不需要我这个不成器的兄弟来救。”说了,便起身要去。
那妇人忙拿出一锭银子塞给何清,然后说道:“这锭银子,是代表你哥哥与我的心意,后面要是捉的贼人再有重赏。兄弟,这伙人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何清在身上摸出一张纸来,指道:“这伙贼人都在上面。”
何涛上前查看一番道:“你怎知就是这些人在黄泥冈上所为?”
何清道:“不瞒哥哥说:兄弟前日里赌博输了,没一文盘缠,有个一同去的引我去北门外十五里的安乐村,村里有个王家客店,我们要在那里凑些本钱。官府文书规定,到那村中住店的外人都要一一登记姓名、籍贯、去处等,并且都要抄写在簿子上。官司每月查验一次。店小二不识字,便央我替他抄了半个月。我记得是六月初三,有七个贩枣子的客人,推着七辆车来住店。领头的人我却认识,正是那是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因我此先曾跟一个赌汉去投奔过他。我写着文簿,他却自报姓李,从濠州来贩枣子,去东京卖。我便有了些疑心。第二日,他们便走了。接着店主带我去村里赌博,来到一处三叉路口,只见一个汉子挑两个桶来。我不认得他。店主人却与他打招呼道:‘白胜,这是要去哪里啊?’那人应道:‘有担醋,将去村里财主家卖。’店主人和我说道:‘这人叫做‘白日鼠’白胜,他是个赌客。’可是那两担子醋却没有半点酸味传出。想来黄泥冈上那一伙贩枣子的客人和卖酒之人就是晁保正和白胜等人,将他们抓了,想必一问同伙是谁。这张纸上,便是我抄的登记副本。”
何涛听了大喜,急忙出去点人,先去那安乐村去抓白胜。何清无奈喊道:“哥哥可别忘了兄弟的好处。”那妇人在后面便好生安慰何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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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明时分,白胜被五花大绑绑在牢狱之中,他的妻子也被抓了进来。此刻白胜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何涛拿起一块烧红的烙铁在白胜面前晃了一晃,热气熏得白胜连连躲避。何涛道:“如今人赃并获,说出你的同伙,或许还能饶你一命,否则不只是你,就连你老婆也要跟着你遭罪。”这时候隔壁传来女子的惨叫之声。白胜面皮微微颤动,吐了一口鲜血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老子截得生辰纲,与其他人无关。”
此事一个衙役跑了过来在何涛耳边耳语一番,何涛将烙铁在炭火中扒拉了几下,冷笑道:“你一个人岂能运得走那十万贯金珠宝贝?你如今还在这里嘴硬,岂不知那东溪村晁盖已经和盘托出?”
白胜听着远处妻子的惨叫,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火红烙铁,再闻得晁盖已经被抓,心中叹了一口气道:“且住!为首的是晁保正。他叫我与他挑酒,另外六人我不认得。”
何涛心中暗笑,烙铁一下按在白胜大腿之上,呲啦啦的声音响起,一阵白烟升腾起来,一股肉香弥漫在空气中,白胜大叫一声痛晕过去,周围的衙役却司空见惯,甚至还在讨论早上吃什么。
济州府尹得到了何涛的报信,心中大喜,忙派何涛亲自带领二十个眼捷手快的公人星夜去往郓城县,着落县令立刻捉得晁保正七个正贼。原押解生辰纲的两个虞候也跟着去识别贼人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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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涛带着人到了郓城县衙门前,却得知县令时文彬已经退了早衙,此刻不在县衙之中。何涛只能无奈的在县衙对面的一个茶坊里坐下吃茶等候,吃了一个泡茶,何涛问道:“今日县里不知是哪个押司值日?”茶博士指着一个从县衙门口走来的人道:“你问的真是巧,今日值日的宋押司这不就来了吗?”何涛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吏员长得是: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悬珠,明皎皎双睛点漆。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坐定时浑如虎相,走动时有若狼形。年及三旬,有养济万人之度量,身躯六尺,怀扫除四海之心机。志气轩昂,胸襟秀丽。刀笔敢欺萧相国,声名不让孟尝君。
茶博士说道:“这位就是号称山东‘及时雨’的宋公明,宋押司。”何涛听后急忙起身朝着宋江一施礼道:“久仰宋押司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宋江见那人身着捕快服饰,风尘仆仆,面带倦容,便急忙还礼道:“惶恐。只是江湖中的一点虚名,岂敢居功。不知尊兄高姓大名?所来郓城找我何事?”
何涛便将自己来历讲述一遍,然后道:“我来郓城是为了几个紧要的人犯。”宋江道:“哦?难道有那江洋大盗在我们这郓城县中?”见何涛面露迟疑,宋江忙道:“观察乃是上司差来捕盗,想来是紧要之事,不言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