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令震惊了!
虽然,之前从与已婚的言知屏为数不多的见面中,她隐约能感觉到,二姐和邹祖荫感情并不圆满,她在邹家可能生活的并不太好,但也绝没想到,她竟然生活的如此不好!
再怎么样,言知屏也是言家二小姐,是淑妃娘娘以及三品将军言子期的妹妹,竟然会遭受这样的对待!而安思郁听春草讲完这些,只觉周身气血向头部不断上涌,一股怒火在胸腔燃燃不息,气的她蛾眉倒蹙、银牙紧咬!她简直无法想象,身为主母的言知屏竟然懦弱如此,被家中姬妾折辱成这般,而她的丈夫,还是不折不扣的帮凶!
“邹家究竟什么来头,竟纵容姬妾如此侮辱你二姐姐?”安思郁问道。
言知令道:“来头倒也没有很大,邹伯伯曾是父亲的下属,父亲故去后,邹伯伯便官封二品将军。”
“既是如此,邹祖荫的母亲,出身很高贵么?”安思郁又问道。
阿令继续摇头道:“并未听说,只知他的生母是邹将军妾室。”
安思郁闻言,眉间簇起尽是不解之色,疑道:“这么说来,论家庭出身,邹祖荫不如知屏,为何他对知屏竟如此不留情面?而且,依春草所言,知屏竟也不反抗,任其欺负?”
言知令闻言,不由幽幽长叹一声,道:“嫂嫂还未见过二姐姐,所以不知。二姐姐本就是这样的性子,不爱招惹是非,况且她是庶出,所以被邹家看不起。”
安思郁听闻,更为不解,又道:“庶出怎么了?邹祖荫自己不也是庶出?”
言知令摇摇头,道:“不一样的。二姐夫……”自然的吐出了这个称呼,她银牙紧咬,改恨道:“邹祖荫,虽也是庶出,却是邹伯伯唯一的儿子,一直是在邹夫人跟前养着,所以会不一样。”
雍国自古以来,对嫡庶之别分的及其清楚,在世人眼中,庶出子女远远不及嫡出。而单单从燕都官员来说,嫡出子女要由圣上指婚,而庶出子女则可由父母族人自行决定婚配,某种程度上来讲,庶出子女虽不如嫡出子女更受重视,但也会相对更自由一些。而像邹祖荫这样的,唯一男丁,一支独苗,既可享受嫡子的一切待遇,又不必被嫡子的种种规矩束缚,几乎算是最潇洒自在的人了!
安思郁一阵无语,心中疑惑仍有半分未解,忽然,“初云”这个名字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不由愣了一下。
言知令见安思郁出神发呆,不禁道:“嫂嫂,你怎么了?”
“没什么……”安思郁仍在脑中捕捉“初云”这个名字的讯息……突然,灵光一出,恍然大悟道:“邹祖荫的那个姬妾初云,是不是寻香阁的姑娘?”
春草双眼大睁,脱口而出道:“少夫人怎么知道?”
寻香阁是燕都有名的风月欢场,这位“初云”,就是寻香阁的头牌姑娘,只是这名头再怎么响亮,说白了都是位烟花女子,生了病,有了灾,一般的医师是不愿理会她们的。而郁医师则不同,只要是病患,无论何种身份,她都会尽职尽责施以回春之术。故她的病人中,烟花女子不在少数。
对于这位寻香阁的头牌姑娘,安思郁还是有几分印象的。只是在她的记忆中,这位初云姑娘,不仅样貌好看,脾气秉性也很温和谦卑,甚至可以说是谦和有礼,但为何入了邹家后,会性情大变?或者……不是性情变了,而是她本就如此,只是展现给安思郁看到的那一面,未必为真?
“事情我知道了。”安思郁安慰春草,道:“不要哭了,你回去做事吧,今日的事,先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是……奴婢退下了。”春草拭干了腮边泪珠,行礼离去了。而安思郁却也径直离开,言知令忙随其后。见安思郁回到自己的卧房,从书房套间取了一样东西,竟是一只毛丝颂顺、绣工精细、仅巴掌大小的丝质方袋,言知令疑惑问道:“嫂嫂,这是何物?”
安思郁将这只方袋系在侧襟下方,方袋上“绣”着的图案,似乎像花,似乎又像叶,又似乎什么都不像,可那怪异的图饰与她淡雅青稚的衣裙相较,竟也不觉违和。她并未直接答言知令,而是冲她微微一笑,道:“阿令,你在这里歇息一下,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