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八宝斋的路上,叶长风随路买了不少小食,有芝麻卷、枣泥糕、荷花酥等等,叶如蒙一人抱在怀中,捧得满满的,笑得可开心了。
“呀!爹,我还想吃糖炒栗子!”叶如蒙手没空,往炒栗子的小摊努了努嘴。
“你先把怀中这些吃完吧。”林氏拉住了叶长风,不肯再给她买了。
叶如蒙嘟了嘟嘴,可也觉得自己吃不完,便算了。
这八宝斋斋主陆清徐,是叶长风的同窗好友,与他年纪差不多,体型有些清瘦,下巴蓄着一小撮山羊胡,颇有些清虚寡淡之气。如同所有自命清高的文人一般,有些看不起在朝为官之人,但叶长风除外。
叶如蒙小时候倒见过他几次,她记得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留胡子呢,只是长大后她娘便将她养在深闺中,平日里就算他时有来访,也是多注意回避她,二人也就没再碰过正面。
前世她爹娘死的时候他也来吊唁了,抚棺痛哭不止,泣道:“伯牙失子期,从此世间再无知音也!”后来竟哭得比她还大声,最后才被人拉走了。再后来,他还让他的妻子来叶国公府看过她几次,对她多有照拂。只是没过多久,他似乎得罪了一个高官,被迫举家迁离京城,他临走前,还给她送来了几幅珍贵的字画,说是送予她当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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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如蒙如今见了他,心中顿觉亲切,好感骤增,甜甜唤了句,“陆伯伯。”
陆清徐打量了她一眼,眸中有几分赞赏,“蒙蒙都长这么大了!”
“明年就及笄了。”叶长风笑道,转身取过林氏手中的小兔子花灯递给陆清徐,“这是给小悠的。”这花灯是林氏刚刚路过一花灯摊时买的,也问了自家女儿,可女儿说不要,她便只买了一盏。
陆清徐笑着接了过去,“弟妹有心了。不巧,拙荆刚刚带小悠去看皮影戏了,不如弟妹与令嫒先上二楼芍药间小坐一会儿。”陆清徐的妻子姜氏,林氏也是认识的。夫妻俩生有一双儿女,都已各自嫁娶,小悠正是他们长子的女儿,今年刚满五岁。
“如此,那便叨扰陆大哥了。”林氏立在叶长风身后,垂首温婉道。
“弟妹客气了。”陆清徐作了个“请”的手势,目送她们上楼,林氏随叶长风来过他这里多次,自然是识路的。
见二人上楼,陆清徐小心取下墙上挂着的一幅新得的《秋风纨扇图》,在大堂的楠木万字纹鉴宝案前铺开。叶长风净手后来到案前,细细鉴赏着,不自觉便将画上哀婉的题诗念了出来,“秋来纨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伤,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
“叶弟,你觉得如何?”陆清徐眸光熠熠。
“仿得不错,能得桃花庵主的九成神韵。”叶长风赞赏道。
陆清徐连连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楼上的林氏母女二人入屋后,叶如蒙在盛了清水的仕女纹搪瓷铜面盆里净了手,便拿起了一块枣泥糕送入口中,枣泥糕入口后口感香甜,却是有点粗糙,不似在叶国公府吃的那般精细软糯,枣皮也有些刺舌,所幸枣核去得还算干净。
叶如蒙以前有些挑食,桂嬷嬷常说,老是抱怨食物不好吃的人,将来就没口福,估计是后面报应便来了。想到这,叶如蒙连忙道:“真好吃!”确实,比起她前世那最后半年在静华庵里的吃食,确实好太多了。
林氏浅浅一笑,端起面前的如意纹白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清茶,望着窗外。
叶如蒙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见楼下车水马龙,熙来攘往,许多人都成群结伴出游,不少姑娘家都是眉开眼笑,手中提着流光溢彩的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