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似乎也看出来,张言这姑娘是真不愿意接受这份工作。
可惜顾瑾言当时就一句话,这事办不成就不必回来上班。逼迫人家小姑娘这样的活他也没干过,况且看到张言这白白嫩嫩的长相真下不去手。
“张小姐,也许你可以再考虑考虑。”顾宇站起身,话谈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他走到门口,伸手拦住黄鑫欲送他出去的步子,对着张言再一句,“如果想好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的名片就在你手边。”
张言这才意识到,手边的沙发处是一张烫着金色大字的名片,原来刚刚那个人是位部长。
顾宇走后,黄鑫立马声音就变大起来,也变得毫无掩饰,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始教训,“张言,你说说你,顾总的名片连我这里都没有。他居然给你留了一张,这是怎样的优待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反正你要是不去余航,这里也就不用来了。”
黄鑫这人从来不讲道理,但今天说得都是事实。张言知道多说无益,拿了那张名片低垂着头走出去。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完全适应现在的生活,无波无澜平平静静。寻常人厌倦的却是她努力都得不到的,而现在她只觉得害怕,突然一件好事就来了,这和她这么多年的倒霉完全不同。
顾宇的电话在她下班回到廉租房之后就如约而至,张言刚打开房门自己家里面的座机就响了,她只得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接起。听到顾宇的声音时,她还觉得奇怪,却又反应过来,余航那边什么她的资料没有。
“顾部长,你好。”她还是客客气气的回电话。
顾宇的声音淡淡的,带着点亲切的味道,“你好,张小姐,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我想你不必继续当我是余航部长,当我是一个朋友就好。”
她很累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件事,也无暇去顾及顾宇话里面的意味,“那这个电话是……”
“张小姐,我想就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劝你来余航上班,这里并不是什么狼窝更加不会吃人。不过如果你不来这里,我觉得你的上司黄先生不会轻易罢休。”
她忍不住咬牙,顾宇的话说的都没错,“顾部长,谢谢您给我的忠告,不过我心意已决,相信余航这样的大公司会有更多的人才。”
顾宇在顾瑾言的逼视下,无奈的托头,他还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而已居然会这么难收拾。软硬不吃,威逼利诱怎么样都不行。
“张小姐,我承认刚刚的语气是有些不对。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不过,我说的都没错啊,张小姐,为什么不选择接受呢?大家都会高兴的接受,为什么你不行?”
为什么我不行?张言在心里面悲哀的想,我早就已经不是能和其他人一样的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了。她最后还是决绝,“张部长,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要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丢了现在的工作,那这份工作也不并不值得留恋。张部长,时候不早了,失陪。”
顾宇的这个电话实际上在一开始就开了免提,那端挂了电话之后,屋子里面只余下一大串嘟嘟嘟的忙音。顾宇的脸一下就变得通红,他这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主动挂电话。对面的顾瑾言脸色一度难看非常,看着他的眼神差点就要把他给吃了,只看得他如坠冰窟,浑身瑟瑟发抖。
顾宇放下手里手机,六神无主的,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顾总,……这怎么办啊?”
顾瑾言睨他一眼,那眼神里面有凌厉有无奈,他其实也是清楚这个结果的,这个女孩子一直都这么固执。看上去人小小的,性格温婉,执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
顾瑾言撑住沙发,懒懒的,“还能怎么办,现在把你扒了去给余大少爷谢罪。”
顾宇八卦因子特别多,睁着大眼睛问,“这难道是余大少爷的意思?不对啊,以前我看邵宇哥无欲无求的,现在怎么着,还好这一口。”
顾瑾言抬头,“你活腻了,余少的事你也乱说。”想了想又补充起来,“记得和那家公司说好了,这件事以后不能为难张言,不仅不能为难还要给我好好的对她,知道吧。”
顾宇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顾瑾言问他,“海南的项目现在怎么样?”
顾宇一听这个,立马笑起来。他想到现在还在海南和赵越洽谈生意的张衡,心里面一个角落就变得暖暖的,说话的声音都连带着带着酥意,“现在到了收尾部分,估计再有一个星期就能回来。”
顾瑾言看见他脸上的笑,肯定心里头憋着坏呢,于是低下头笑笑的问,“你们两发展到哪一步了?”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你小子,挺不错的。”
那个女人每天晚上都会出来走走,有时候是晚上八点,有时候是晚上十点,有时候身边会有街坊领居一起陪着说说话,有时候干脆就一个人。不过都是固定的绕着以前的老校区逛一圈,二十分钟左右便会回去。虽然这一片一贯以治安良好闻名,但是一个妙龄女子这样放肆出来总不见得多么安全。
余邵宇咬着牙一步步的在车里跟着她,女子已经收敛起以前的娇气,犹记得那段时光里面她不是穿着精美的套裙就是价格不菲的名牌,现在身上的粗略一看都是地摊货加在一起撑死了都比不上以前她的一件小外套。女子现在的名字也变了,余邵宇望着小区登机注册上熟悉的字迹,张言两个字怎么也不敢相信。
原来是换了名字,他用手掌心轻轻的触碰那个名字心里面莫名的心酸。这段时间他一直偷偷摸摸跟在她身后,无数次跟她距离很近却又很远,近到只要轻轻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她柔软的头发,可是他好怕她会害怕会逃跑。在公交上,余邵宇站在她的身边,她低着头有美好的眉眼,正在着急的看着手上的腕表,余邵宇笑了笑,这是快要迟到了所以着急。公交就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的踩了刹车,余邵宇一个没站稳就往她那边倒去,她也晃了一晃,好在扶住了栏杆,并没摔倒。余邵宇赶紧扶住她的肩膀,只是一下下又赶紧放开,后来她抬头看他,余邵宇只能转过头,他现在还没做好准备,能看到真正活着的她已经是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