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那把刀。
对,那的确是刀。
直得像剑,锋利的刀刃似乎闪着冷冽的寒芒,剑柄长达三十公分,显得异常狭长。
不是日本刀。
是唐刀!
日本刀的特点是有血槽刀尖呈圆形,而唐刀的特点是无血槽刀尖呈角状。
这刀大概是陌刀兴盛之时所铸,长而直。
仅刀鞘,便有一米多长。
现在,李忠是背对着乔治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身后,一道巨大且骇人的光滑裂口自下而上,从地面拖到穹顶,快且狠的一刀,几乎要将这金属走廊切碎。
他将这柄巨大的唐刀缓缓地插入刀鞘,黑色紧束的古风胡服无风自动,袖口与领口的凶兽似乎在咆哮。
那刀鞘位于左边腰侧。
李忠站稳了,低头看着刀柄。
他回归到绝对的静止。
“冢原卜传和他的弟子上泉信纲,都曾见过这一式腰击,他们谓其居合。”
“现在,你是第三个见到的……只是,你已经死了。”
李忠是如此自信。
在拥有了意志给予的力量之后,他已经很少使用刀术或者武功了,但毫无疑问,在那股力量的坚持下,这些已经无法被普通人理喻的技巧将变得更加恐怖。
比如腰击。
这是中国典型的出刀方式。
速度,或者力量。
要么在一招内挥出或者刺出尽可能多的次数,要么一刀毙敌!
他就是后者。
一刀,可开山!
他没有见到乔治如何打败克尔.甘德,也没有看到这个被天堂岛与基路伯议会称之为“神”的男人出手过。
但沉稳而平缓的呼吸从耳畔响起,似乎还有一股极其微弱的暖流击打在李忠的脖颈。
这让他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砰——!”
往前,然后猛然转身。
右脚已然在巨大的力量之下死死焊入金属地面之中——要知道,这艘战舰的内部防护虽然不如外部护甲那般达到原子级别的防护能力,却也绝对称得上万年龟壳般的坚硬。
戴安娜甚至不能在这上面留下丝毫印痕。
“冢原卜传和上泉信纲绝对不会因为你的刀术而驻足,他们大概欣赏或者崇拜的仅仅是你强者的特质。”
双手环抱,乔治脸上带着那么一丝玩味的笑,他的衣服被从肩膀处撕裂,光滑无比的裂口一直延伸到腹部。
如果换了个人,大概已经被像一块法国黑面包那样被从中间切成了两半,每一半还都涂上了大量的番茄酱。
身后的灯光猛然熄灭。
那是乔治移动时,双脚巨大的力量无意中切断了这里的电路供给。
他看向李忠那双逐渐燃烧起来的双眸,满脸都是笑意:
“那本来就是个可悲的民族,崇尚所谓的武士道精神……更可笑的是,你,李忠,居然把那么一个可悲国家的剑圣拿出来作为自己炫耀的资本。”
冢原卜传是战国时期的剑圣。
日本武士道作为封建幕府时代政治的产物,它吸收的是儒教和佛教的某些表面的东西而不是它的真谛,儒教和佛教的思想中不能满足武士道的那些东西,都被日本民族固有的神道教充分提供了。
神道教的信念基础就是不分是非。因而武士道在人格上容易导致极端的两重性。
欺压弱者,顺从强者。
也就是中国人常说的犯贱。
看着毫发无损甚至还活蹦乱跳的乔治,李忠陷入了沉默,他的黑衣上燃烧起莹绿的火焰,那火焰沿着某个看不见的图形边沿在衣物表面蔓延开来。
像龙。
他缓缓地侧身,左手握住刀柄,右手按住左手上方,那把造型奇特的唐刀震动着发出龙吟般的长鸣,周身都颤抖起来。
似乎有细小的水滴状莹绿色物质随着唐刀的抖动而抖落,像是被烧红的铁锅里那几滴水珠在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