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锣人阴森的笑声传来:“你身上藏了一个鬼,用的剑妖气这么重,你修的是什么道?”
“听说前辈精通尸鬼两道,乃是当代奇人,难道晚辈不能修个妖鬼道么?”张灵骨握紧了剑柄,剑气又扩张了五尺,这是他所能铺开的极限了。
“有意思。”敲锣人的声音像是就在他耳边。
“前辈若是不立刻放了我的朋友,我就只能做一些没意思的事了。”张灵骨说着手一抖,妖骨剑上黑气腾腾,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想用罡风符吹散了我这追魂烟,我才不得不将他给制住。”敲锣人说:“这烟要是被吹散了,好戏也就没法演了,台子搭好了,锣也敲过了,这角儿要是不上可不行啊。”
“前辈只管将他放出来,晚辈保证他绝对不会妨碍前辈的。”张灵骨说。
“他在我手里就是你们不会妨碍我的保证,小子,催命锣响,活人退散,你们自己要留下来,生死可怨不得人啰。”敲锣人“咣”的敲了一声锣:“魂兮归来~~入修门些~~工祝招君~~背行气些~~魂兮归来~~反故居些~~天地四方~~多贼奸些~~”
在这语调飘忽的吟唱声中,张灵骨看到身边的烟雾似乎在缓缓的向上流动,从地面开始烟雾变得稀薄起来,练武场的青石露了出来,而张灵骨则看到他的脚踩透了一个人的脑袋……
不可能!他剑气铺开不可能会被近身而毫无知觉,而且……他把脚提起来,地上是一个完整的脑袋……
这是……幻象吗?
烟雾流动的速度加快,慢慢的薄如一层轻纱,整个练武场都露了出来,这里倒卧着十几个人,大多是穿着练功服的少年。
张灵骨吃惊的看着地上这些“人”,他蹲下去一伸手,手了过去什么都没有触摸到,可见这些都是假的,刚刚敲锣人据说这个烟叫做追魂,难道是把底家堡遇害那一夜的情形全都重现了。
他忍不住赞叹:“前辈好手段。”
敲锣人的声音在远处继续吟唱并没有搭理他,这些烟应该要配合咒诵才能发挥作用。
虽然不是童言猜测的招魂,可却让当时的情形重现,张灵骨觉得很是叹为观止,童言要是知道自己一时手欠错过了什么,肠子都得悔青。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张灵骨忙收了妖骨剑仔细看眼前这个“人”:“当年只说底家堡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可看他们的打扮应该不是深夜,而像是晚饭后在做晚课。”
一般行凶都在深夜,可为什么这个凶手会选在傍晚?
底家堡的人都还醒着,并不是下手的好时机啊。
张灵骨看向大门:“难道那个内应在天黑之后就没法打开大门离开了?”
他拍了一下怀中揣着的印章,汪林海不知道是不是怕被乌老仙给抓去炼成鬼使,装没听到不理会张灵骨。
算了,还是靠自己吧。
这些“人”不能移动和触摸,全都保持着刚刚死掉的样子,趴着的趴着,躺着的躺着,张灵骨观察了一下身边几个:“衣服完整,从外面看没有伤痕,口鼻没有血迹……当年万仙宗下的结论是中毒而死……中的什么毒?”
万仙宗的卷宗送到囚龙岭的那份,童言去偷看过……
张灵骨扬声对不知道在哪里的敲锣人说:“前辈,我朋友看过万仙宗当年的记录,而且他擅长炼丹精通药理,你放他出来或许对这个案子有所助益,前辈,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多一双眼睛帮着看看总是好的。”
他不放弃任何能将童言救回来的机会,这里俨然成了敲锣人掌控的范围,打,并不是上策。
大厅屋顶的瓦轻响一声,张灵骨抬头一看,看到童言狼狈的从轿子滚了出来,一路顺着倾斜的屋顶尖叫着摔到地上。
张灵骨走过去看摔得直哼哼的童言:“轿子里有什么?”
“想知道自己看去。”童言很是不耐烦的说完,目光立刻被练武场上的情形给吸引了:“这是乌老仙的本事?”
他伸手摸摸里自己最近的一个“人”,看着自己的手穿过去,立刻激动的忘了刚才在轿子里的遭遇:“老张,你看!你看!”
“看到了。”张灵骨做出一副自己刚才没有大惊小怪的样子:“只怕烟雾一散这些就没了,抓紧时间做正经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