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老仙从镜子里走出来，她虽然一直都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可此时头上的骨头凤冠散落，身上的鲜红嫁衣也破了好几处，衬着她矮小的身影竟然有些可怜。

她的神情却仍旧倨傲：“金镜子，出来！”

镜子在原地转了一圈，镜面浮现一排字：“我的那一面城门已经打开了，现在该你们了。”

看样子并不打算现身。

乌老仙看向明樱，目光中满是怨毒：“长得一副狐媚子样，看着就让人讨厌。”

敲锣人佝偻着腰站在她身后，言语间也难免要回护一下自己的师妹：“不过是个被十七爷给炼化了的可怜人罢了。”

“我刚才可听到了。”乌老仙裂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看向张灵骨：“你说她是明樱……那不就是你的娘吗？想要我拿出钥匙可以，你先回答我，是我长得好看还是你娘长得好看？”

这个问题简直不能称为问题。

羽瞳正要张嘴给乌老仙怼回去，张灵骨却抓住了她的胳膊拦住她，然后用十分诚恳的语气说：“你好看。”

乌老仙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这谎撒得我都快信了，既然你说我好看，那你喜不喜欢我？”

张灵骨不自觉的扫了一眼羽瞳，然后正色道：“前辈你刚才可只让我回答一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了。”

“可我不满意啊。”乌老仙冷哼一声，她抬头看向敞开的枉死城城门，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如愿以偿了，只有我求之不得？”

“乌婆婆，恕我直言啊，你要是不去找那些个俊俏的少年郎，而是找个和你和衬的……”羽瞳语气有些刻薄的说：“比如你身边这个敲锣的，大概也能成一对神仙眷侣。”

乌老仙冷哼一声，一回身一伸手，右手食指指向羽瞳：“你别以为你是月境天的人我就不敢杀了你。”

张灵骨一个错步挡在羽瞳身前，他刚站过去就听到噗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在了他撑起的罡气护盾上，幸好自己反应快了一步，否则羽瞳只怕会着了这个喜怒无常的乌老仙的道。

明樱的尸骨对乌老仙做了几个动作，张灵骨这才看清楚，她身后的骨椅上有细小的骨头刺入了她的身体里，她的一举一动并不是她死后有灵，而是十七利用这些骨头在操纵她。

这些动作张灵骨看不明白，可乌老仙却一看就明白了，她默了默说：“十七，你可想清楚了？”

背后的骨椅上伸出细长的一条，在空中一折刺向了明樱的咽喉，从她锁骨的上方刺进去，那些骨头分开了明樱的皮肉，因为死得太久了，这具身体没有血流出来，伤口翻出苍白的皮肉，骨头从伤口勾出一截食指长的骨哨。

这截骨哨虽然明知道是骨头的，可偏偏呈现一种好似玉一样的温润的质地，离开明樱的身体之后，这骨哨迎风轻响往南面而去。

乌老仙的双手背在身后，神情中流落出一丝落寞和追忆：“东擎明镜照阴阳，西奉雷音戒神光，南挂骨笛响八荒，北有云仙舞四方……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等到枉死城开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