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知扬唇笑起来,森冷的牙齿在月光下锋利如野兽的獠牙,她威胁道:“你想知道?过来我告诉你。”
“奴婢告退!”鸢儿蹭地起身,慌不迭地跑了。
身后的宋远知笑意瞬间消失。
她转头望去,隔壁几座小楼还被掩藏在夜色中,整个芷兰园一片沉寂。
而周府此刻却已经快要闹翻天了。
沈虞卿不管不顾,只扯着嗓子道:“请二小姐出来相见!请二小姐出来相见!”
周老先生怒道:“虞卿,你这是怎么了,枉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难道不知这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深夜到访,口口声声要见小女,把小女的清誉往哪放?”
他的身后,各房的几个儿子都出来了,身后跟了不少丫环小厮,家丁们执着火把站了院子的一圈,唯独不见周冉筠。
如此吵嚷了许久,沈虞卿见周冉筠始终不出来,渐渐有些绝望了:“周冉筠,你当真如此绝情,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都全然不顾了吗?难道你真如他们所言,已经心有他属,忘了我们的终身之许了吗?”
“越说越不像话,有什么事跟我进屋去说吧,站在院子像什么样子?”周老先生越发震怒,指挥着家丁把沈二公子往厅堂里带。
沈虞卿见这招不奏效,竟挣开家丁,“扑通”一声跪下了,他像在家里的时候一样,掏出怀里的绣帕,高举过头顶,把对沈郡守说过的终身之约又对周老先生说了一遍。
周老先生这下震怒之余,又多了震惊,他环顾了一周,只觉得头疼:“虞卿,你是个好孩子,我一直都知道,我相信你不会说谎,只是这事说来话长,有什么事情我们进屋去说好吗,要是你有什么委屈,师公一定给你做主。”
沈虞卿依然跪着不肯起来:“师公,恕虞卿冒犯了,我与二小姐私定终身在先,父母议定婚事在后,本以为此事水到渠成,天作之合,却不料惊闻二小姐已心有他属,虞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既无意,何必交换信物,既无意,又何必让您来说亲?若二小姐不出面将此事说清楚,虞卿便只好在这里长跪不起了。”
周老先生无奈,对着郡守的公子又不好真的动粗,只好接过他的绣帕,交给一旁的丫鬟:“等二小姐醒了,让她认认,是不是她的东西。”
他好言劝道:“虞卿,你别急,这事我肯定会查清楚,断不会委屈了你。你们的婚事,本由我说起,我自然会管到底,你只管放心便是,只是现在天还早,小女还在休息,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打扰不是?这样,你要不先回去休息,等天亮之后,有什么消息,我再找人来告诉你,你看如何?”
“师公勿怪,这事不查清楚,虞卿无法安枕,还是在这里等吧。”
周老先生这才知道,为什么旁人都说沈家大公子倔强固执了,他挫败地挥挥手:“请沈公子进屋。”
他内地里已是懊悔万分,原就是怕小女儿起了别的心思,才找机会说媒,想要先下手为强,先把亲事定了,再说什么就都晚了,却不料还是阻不住事态发展。周冉筠今夜又不知去哪里了,回来得极晚,问她去做什么了,她也不说。
他现在怕的就是,周冉筠真的起了心思,到时候事与愿违,一腔心血全部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