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冉筠去取了水回来,却见姐姐已经回屋睡下了,只得依言先去吃饭。
而莹琇马不停蹄地去请了太医,还好太医来看了只说是急怒攻心,好好休养,仍按原来方子吃即可,她的心才慢慢放回了肚里,回头又去和二小姐说,让她也不要担心。
周冉筠一餐饭吃的食不知味,如同嚼蜡,满屋的宫女太监,面孔陌生,瞧着她的眼神虽不敢太过放肆,她却始终觉得他们是在嘲笑她,鄙弃她。桌上只有她一个人,不见亲人言笑晏晏,满桌的菜却都是姐姐精心为她准备的,都是她往日里爱吃的菜,她哪里还吃的下去?腰间系的宫绦更是仿佛一条毒蛇一般嘶嘶地吐着信子,勒着她的腰,令她难以呼吸,她恨不得当场解下来撕个粉碎!
她随意地吃了几口,便有些不耐烦地起身想走,莹琇忙道:“二小姐,娘娘有吩咐,说一会与您还有些话说,请二小姐稍坐。”
周冉筠望了望楼上,道:“我放心不下姐姐,我去瞧瞧她。”
“二小姐,娘娘已经睡下了,一会醒来自然会找您,若是现下奴婢无状,惊扰了娘娘,奴婢便是死罪,还请二小姐体恤。”
“我只去瞧瞧她,不会吵醒她的。”
“二小姐!奴婢已经犯了大错,虽然二小姐与皇后娘娘姊妹情深,娘娘想替您求情,让老爷放了您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老爷要罚您,也是顾全沈大人的体面,原也不该让娘娘出面。奴婢却只顾念了您当年对奴婢的恩情,忘了皇后娘娘身体有恙,不能动气,致使娘娘遭了这样的罪,若是教皇上与先生知道了,奴婢已经是该当万死了,若是再去惊扰了娘娘,那奴婢真的是只能一死了。”
“你在怪我?”周冉筠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恼羞成怒道:“你一个奴婢,竟敢如此胆大包天,置喙起主家的事情来了?怎么你自以为服侍过皇后一场,便是攀了高枝,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我告诉你,皇后地位再尊崇,权力再大,那也是我周家的女儿,是我的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姐!我们两个的事情,再如何也好,也没有你说话的地方。你自去回去思过,好好摆正你的位置罢!”
莹琇屈膝跪倒在地,道:“十三年前,奴婢被您房中下人欺凌,是您替奴婢做主,发落了那个恶仆,还亲自为奴婢上药,这份恩情,奴婢一直铭记在心,片刻不敢忘怀。只是方才,奴婢向皇后娘娘求情,让她出面放了您出来,也算是还了二小姐的恩情了,我们至此便已两不相欠。奴婢是皇后娘娘的侍女,是打是罚,自有皇后娘娘定夺,便不劳二小姐费心了。”
周冉筠气急,冲了上去便是一巴掌,她是习过武的人,又在盛怒之中,下手极重,莹琇的脸立刻高高地肿了起来,嘴里也有些磕破了,流出血来。
莹琇疼得一下子流出了眼泪,捂着脸颊不再说话。
满屋子的宫女太监都乱了方寸,乌泱泱地跪了一地,求情的求情,求饶的求饶,闹哄哄地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