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锡梁好像早已猜到她会停手,毫不在意地撕下一片衣角来,细致地将那一缕头发包好,塞进他的怀里,才抬头笑道:“朕就猜你不舍得杀我……唔……也没什么……朕方才伤了你,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朕刺了你两剑,你还了一剑,还有一剑,你看看哪里比较适合下手,你要不要好好挑挑?”
“神经病!”宋远知气不打一处来,心下一横,竟径直拔出了插在他胸口的剑,带出一条血线。
赵锡梁闷哼一声,身子猛地一颤,他捂着胸口踉跄了一下,几乎就要站不住了,然而那剑划了个弧线,精准地停在了他的咽喉处。
那剑冰寒刺骨,冻得赵锡梁骨头发痛,伤口处更是一跳一跳地抽搐着,可剑身上却在残存着他的血液,那血液却是温热的,巨大的温差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若在往日,两国江水不犯河水,我杀了你自然要怕大良怪罪,可是如今大良兴兵在先,我杀了你,反倒是助我军威,灭你气焰,大良军队未曾攻下一城一池,却丢了他们的皇帝,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宋远知站在他的身后,一手执剑横在他喉间,一手毫不留情地揪着他腰际衣衫,眼睛查看着他身上有无其他兵刃暗器,嘴里寒意森森,吐着最无情的话语。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是能死在你的手里,那朕这辈子也算值了……只是朕有一个请求……就是死后……想与你同葬……”
“放肆!堂堂大良皇帝,竟是如此不知轻重不知廉耻的登徒子吗?”宋远知终于圆了她方才一直想做的梦,对着他的脑袋,狠狠地给了他一下。
赵锡梁终于收了笑意,伤口被牵扯着,痛得他龇牙咧嘴,他却忍住了疼,反问她道:“你伤口还疼吗……和朕一样疼吗……朕瞧着你手上新旧伤不计其数,想必身上要更多吧……抱歉,刚才没收住手,我怀里有大良最好的金疮药,我猜上次那罐早已被你扔到不知哪里去了吧?这瓶……你拿去吧……”
宋远知愣在了那里。
肩部和背部的伤都在作痛,在打斗中伤口无法愈合,反而因为不断撕扯用力而一直在流血,她方才是强忍着一口气才能勉强与他打斗这么久。失了先机,在遇到实力匹敌甚至更高深的敌人时,便是必死之兆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赵锡梁竟是个蠢笨如猪的,要女人不要命,反被她抢了主动权。
她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是这心意里有几分真,她哪里看得清楚?
就算是真的,这样的情意,她又怎么敢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