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仗一直打到了凌晨,两边都已疲惫不堪,外门在他们持续不断地攻击下终于四分五裂,一截一截坍塌了下去,宋远知见大事初成,终于下令鸣金收兵。
她的一身白衣此刻已经变成了血衣,还在往下淌着血水,不过大半都是敌军的血,她没受什么大伤,除了过于劳累有些脱力,以及一夜未眠有些脱水之外,其他都还好。
她可能是昨日参战之人中,现在最有活力的人了。
乔舒从一处坍塌的矮墙身后慢慢走出来,扶着墙一步三摇,另一只手拿着长枪当拐杖用,艰难地走到她身边,说道:“乔舒已到位,准备组织撤军!”
宋远知点点头,看着战船一艘一艘地重新靠岸,乔舒组织还能动的伤兵抬着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慢慢上船返程,身后的大良士兵还想追上来,宋远知持剑在空中随意一划,一排血线便飞了出去,溅到他们的身上,他们便戒备地都齐齐退了一步。
成建安不甘心地还想冲上来打,他昨夜与乔舒的一番打斗后来被群战给打乱了,他一时无法专心打斗,只好抽身去调兵遣将,准备围攻他们。现在好不容易他们撤了兵,他便可安安心心与乔舒打上一架了,自然不肯放他走。
“乔舒,你先别走,我们的战争还没结束呢!”他叫道。
乔舒摆摆手:“以后还有机会的!”他去扶宋远知,再也不看成建安一眼。
宋远知示意不用他扶,又问道:“许茂典呢?”
“在呢!”许茂典龇牙咧嘴地走上前来,他的手紧紧地捂着腹部,有鲜血从指缝里涌出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太多年没打仗了,一时没注意竟挂了彩,真是丢人。”
“快回去治伤。”宋远知安排人送他上船,战船来来回回,将属于南平的战士重新送了回去,他们取得了此次战役的首胜,这是特属于他们的荣耀,用鲜血和汗水换来的荣耀。
她最后才走,走之前又看了一眼了望台,出乎她的意料,赵锡梁居然还在,他就这么看了她一夜。
莫名其妙,她轻哼了一声,跳上了船。
旗开得胜,她却高兴不起来,为了拆他们一座外墙,他们损失了近八千人,受伤两万余人,十艘战船全部受损,最严重的一艘连甲板都被烧成了碳,如此修补又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和财力。
宋远知当机立断,下一回,他们不用战船了,改搭桥!
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
造个桥少说也要一年半载,所花费人力物力财力也不会比修船少,何况还是在大良眼皮子底下造桥,他们都觉得宋先生莫不是打了胜仗,太高兴了,所以失心疯了?
她神秘地一笑,只要求他们好好休息养伤,准备十日后再战,趁着大良还没恢复元气,到时候她要一举拿下覃州城!
这十日里,她可顾不上休息,日日早出晚归,披星戴月,连个人影都寻不着,更别说把战法和他们讲解了。
这可憋坏了申灿,于是他有天早晨一早就在宋远知的房门附近盯着,一见宋远知出门,他便偷偷地跟了上去。
宋远知立时便发现了,她无奈地摇摇头,喝道:“出来!”
“想知道与我说一声就是了,何必这般鬼鬼祟祟?”她见申灿十分尴尬地从墙后面钻出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