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嫔死得蹊跷,门窗纹丝未动,脚下是被踢翻的凳子,房梁上三尺白绫高高地悬挂着,勒住了她的脖子。
经过仵作的鉴定,湘嫔死于窒息,身上除了死后搬动添的一些新痕迹外,其他都完好。
问题就在于,是自杀还是他杀。
青菱是个没主意的,进去查看的时候便已经把现场都破坏得差不多了,等把她放下来,抬回内殿,这一路将凳子踢得滚落了开去,地毯上到处都是杂乱而湿漉漉的脚印,还因为过于紧张在湘嫔身上留下了一些瘢痕,这给查案增添了不少难度。
她哭着说,这几日因为青兰和王景山的事,湘嫔受了点惊吓,夜里一直都睡得不甚安稳,常常梦呓甚至尖叫,她平日里都是陪着娘娘的,可是昨天夜里,不知怎地,她竟睡了过去,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外殿了。
等她慌里慌张地推开内殿门准备进去时,就正正见到湘嫔面向着她,被吊在了房梁上,死不瞑目。
柳怀璟罕见地发了大火,责令严查,定要严惩凶手,以慰湘嫔在天之灵。
她殿里的所有宫人被全部羁押审问,挨个的问,昨夜去了哪里,可有进过湘嫔寝殿,有无人证,亦或是往日里可有被湘嫔责罚过,然而问了一圈,依然是一无所获。
王景山死后,内宫侍卫乱了一阵,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接替者,守卫也松懈了不少。莫说内宫有无宫人进出,即便是外面有没有人进来,真追究起来也是一笔糊涂账。
案子被迫搁置。
皇后卧病,文妃养胎,主理六宫的权力居然破天荒地落到了容妃的头上,包括监督查清湘嫔的死因。
这下,容妃犯了难,其他倒还好说,这查案,她可是一点都不会的。
还没等到她想出什么主意来,宫中开始传出一种可怕的传闻。
他们都说:是王景山和青兰的冤魂回来了,是他们索了湘嫔的命。
一时间,宫内人心惶惶,谣言满天飞,越传越邪乎,有人说,夜半的时候,看见了青兰在宫城下哭泣,有人说常常听见长剑舞动的破空之声,并着王景山粗重而带着愤怒的喘息声,更有人说,听见他们在湘嫔寝殿的上空,放肆张狂地大笑,笑声直插苍穹。
柳怀璟焦头烂额,一面是周冉意的沉疴难治,一面是湘嫔的无辜冤死,还要处理宫里的流言蜚语,他的眉头再也没有松开来过,只有在去看文妃腹中胎儿的时候,才能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一封书笺被悄无声息地送出了皇宫,送到了此刻已经人丁寥落的宋府,彼时宋远知依然宿醉高卧不起,还是鸢儿拿到了书笺,悄悄进去推醒了她。
“啊?”宋远知松松懒懒地躺在床上,被子凌乱地被半压在身下,听有人叫她,她迷茫地张开眼睛,应了一声。
鸢儿沉默地递过书笺,宋远知只看了一眼,就说道:“是容妃送来的。”
“容妃娘娘想让您帮忙查案?”
“不错。”她坐起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午后温暖的阳光斜斜地射进来,她的笑容却透着说不出的冷。
“湘嫔娘娘素日里对人都是极好的,先生若是有办法,多少帮一帮容妃娘娘吧?”鸢儿也听闻了宫中的事情一桩接一桩,她有些苦恼地看了看宋远知,还是忍不住说道。
“呵……”宋远知摇摇头,“这种案子,有什么好查的,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做的,可这决定权不在我手里,皇上要包庇她,我又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