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到对方只剩四人,宋远知便不再急着继续攻击了,她像是一个手执鱼竿的渔夫,用鱼饵逗弄着他们这些饥不择食的小鱼,有人攻上来,她便挡,他们退了,她便岿然不动。
“是谁派你们来的?”虽然她知道这个问题问得很没有意思,但她觉得走一个流程还是很有必要的,于是她冷冷地问道。
果然,对方都只是冷笑,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好,那她就换一个问题:“你们谁比较不怕死些?”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再一次被她激怒,又跃跃欲试地想要冲上来,目光触及到面前地上的一堆尸体时,又生了怯意,他们用目光交流着,似是在互相推诿,都想让别人先上。
宋远知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留下那个领头的,毕竟要问话的话,还是他能问出的东西会多些,不过相应的,他的脊梁也会较别人硬些,这倒是个难题。
看了看身上的一片血污,她眸光一闪,忽然计上心来。
于是上一秒还安静站着的女子,下一秒如饿虎扑食般扑了出去,一手执剑划向一人的喉咙,另一手已经紧握成拳,重重地打在紧挨着他的另一个人的胸口。
两人同时倒下,倒下之时,宋远知的身影已经如鬼魅一般又飘到了另一边,寒霜剑像是一个陀螺一样转了起来,在第三人的脖子上匀速转了一圈,留下一个殷红平滑的圆圈。宋远知收剑回撤,望着那个圈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一瞬间,她的身影再次站定时,还站着的,便只有她和那个领头的了。
“现在——你还想要这本册子吗?”她掏出那个油纸包裹,炫耀似的在他面前扬了扬。一个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文的东西,却变成了他们的催命符,人心之贪婪狠毒,当真是荒唐可笑。
领头沉默着,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包裹,即便宋远知已经将它放回了怀里,依然不肯转开。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受谁之托。”宋远知冷笑道,“我宋远知驰骋庙堂这么多年,虽然树敌无数,但是敢正面和我死磕的,还真不多。但你们即便都死了,他也不会受任何影响,他只会再派出新一波的杀手来杀我——你们的死,对于他来说,一文不值。”
领头依然一言不发。
“你们的尸体会在这里腐烂、发臭、甚至被野兽啃食,直到化成灰烬,都不会有人发现,他只会斥责你们没用,愤怒地说你们死了活该,甚至恼怒于他白白花了冤枉钱——我不太懂你们的规矩,如果你们的任务失败了,是不是还要再派新的出来,直到你们全军覆没?”
“要么把钱退给他,要么就把所有人派过来送死,这就是你们的宿命。”
“——因为,我是不可战胜的。”
女子说这句话的时候,面庞平静,眼眸明亮,身姿挺拔如苍山翠竹,脸上既无傲然之色,也无夸大之意,仿佛只是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因为,我是不可战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