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帐中密谋了一夜,第二日,季大将军走出帐篷,对着外面的士兵下了一个奇怪的命令——围城。
围哪座城?
自然是南平的边城。
边关多游侠、浪子、往来商旅,甚至是游学的书生,都在这一天,遭受了灭顶之灾。
舒郁还在奇怪,怎么昨天还在死战,今日就偃旗息鼓了?派了探子前去一查才知道,南平自知打不过,竟然对自己的人动起了手,想要拿着那些不在户籍册的百姓的人头,回长陵邀功。
他不由得大笑,南平要完,宋远知要完,赵锡梁也要完,当真是……天助他也!
季大将军很快让人写了捷报送回长陵,重点记述了杀敌人数和战争盛况,言辞之间几次三番透露出季承勋在此中的功劳,只是——舒郁坦言,没有解药,除非让赵锡梁独自前往西南求药,他或可让负责研制毒药的巫医勉力一试——季承勋很快就猜透了柳怀璟这番大动干戈是为了谁。
“爹,你说,当今皇上这辈子,可有对什么人这样上心过?他啊,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整日里只知道围着女人转。现在,他的后宫是空空如也,除了那位下落不明的宋远知,他绝不可能再为谁要我们跑这一趟。要我说啊,宋远知现在绝对在大良!”
季大将军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宋远知被舒郁下毒了,所以皇上才要我们来找舒郁要解药?那又为什么要赵锡梁去?”
“仗打成这样子,解药是肯定要不成了。”季承勋长叹一口气,“总得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孙之泰处刑前不是说了吗,宋远知和那大良皇帝有染,我猜,这事肯定和赵锡梁也脱不了干系,我们把责任推给他,准没错!”
“爹,我们也快回去吧,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如果真的是为了那个宋远知,我倒宁愿让她快些死死掉算了,连累我受这么多罪!”他半撒娇半恼怒道。
季大将军也有些不高兴,没有理会他的撒娇:“你也这么大人了,之前送你去军中学本事,也不知道学了些什么回来!打不打西南是无所谓,但你总得把身体养好,别老是这么娇气,季家还等着你传宗接代呢!”
季承勋眉眼耷拉下来:“之前杏仙阁的婉仪姑娘,都有了我的孩子了……”
“住口!那婉仪是什么身份,她肚子里的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也配进我季家的门!”他见季承勋又蔫了下去,忙又劝解道,“等这次回去,我就给你去说几门亲事,保准个个都比那婉仪漂亮,行了吧?”
季承勋这才高兴起来,只是圣旨不下来,他们现在也不好回去,只得仍旧原地待命,时不时袭扰一下舒郁,以泄心头之恨。
捷报送进天璇殿,柳怀璟先是大喜,继而又是大悲,喜的是即算南平没有宋远知,他们也一样可以打胜仗,悲的是,此战换来这样的消息,赵锡梁那里实在不好交代,一来一回,三月之期也眼看就要到了,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宋远知去死?
柳怀璟一面遣了人送信给大良,告知舒郁的回复,希望他能亲自前往,一面决定——御驾亲征,季大将军讨不来解药,他就以他帝王之尊,亲自去求一求,难道他的身份还能比赵锡梁低一层不成?
这个决定一出,可把季大将军吓坏了,皇上御驾亲征,他们精心编织的谎言不就要穿帮了吗?在等着皇上驾临的那段时日里,季大将军整日里惴惴不安,和季承勋商讨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