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们一家愿意。”
“夫人,我们也愿意。”
“我们愿意……”
不消片刻,早前的带头抗议声便掩埋在这踊跃的声音中,那贼眉鼠眼的几人也不知何时没了去向。
豆子等人才将按在佩刀上的手松开。
“楼兰,稍后让大家录下名字,造个名册子。”洛青婉吩咐。
“是,夫人。”楼兰心悦。
“石叔叔,”洛青婉话音未落,石怀玉业已知晓:“其余我来准备,东家放心。”
洛青婉莞尔。
一侧,楼兰已经开始手忙脚『乱』张罗:“大家别慌,依次来我这里登记,户主姓谁名谁,一家几口人,都别挤,都有都有!……”
豆子笑笑:“夫人,回府吧。”
洛青婉颔首,刚转身,便听身后楼兰喊了声:“豆子,来帮忙。”
豆子只得留下。
洛青婉也笑笑。
等入了侯府,石怀玉才问:“乾郡之事,东家如何考量的?”
洛青婉驻足:“反正都要散财,不如散得有用些。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更何况灾后,比缺粮更难的是灾民安置,灾民聚集一处,最易生『乱』,若让灾民有事可做,有计可活,还能修了沟渠,一举两得,此灾消矣。石叔叔觉得呢?”
石怀玉嘴角微微勾勒。
洛青婉笑:“其实我亦有私心,乾郡以农为生,兴修沟渠,百姓才更富足。富足则有空余,空余才有行商贸之利。”
拜天地了!
周遭的宾客纷纷围了过来。
盛明远接过喜绳,被喜娘推到堂中。
喜绳的另一侧牵着新娘子。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中途连个断句都没有!
盛明远咬牙切齿,傅大人,怎么今日也是本侯大喜,你作司仪官的就不能认真点吗!这么着急赶着去喝酒吗?
是啊,饭都吃不起了,几年都没沾过酒了,去晚了难不成还等侯爷你二婚吗?
“……”→_→
“……”←_←
“哎哟,新郎官,入洞房啦~”喜娘才不管那么多,她还等着吃酒呢!
新郎新娘入洞房,宾客才都入了酒席。
照习俗,新郎新娘此时入洞房,还有一干礼节。
譬如新娘子要坐在铺满了花生,莲子和桂圆的婚床上,等待新郎官挑起红盖头。
而后共饮合卺酒。
合卺酒后,喜娘会端上肴馔,新娘子要挑其中的饺子吃,喜娘会问“生不生”,新娘说完“生”后,喜娘还要接话“生的好,祝新郎官新娘子早生贵子。”
……
如此这般,才算这洞房的礼成了。
礼成之后,新郎官还要到大堂去敬宾客的酒,接受宾客的祝福,同时还宾客谢意。而宾客大都会缠着新郎官不放,要待得新郎官陪好了酒席上宾客之后,才能回到洞房,新婚燕尔,一亲香泽。
故而,眼下建平侯领了新娘子去行那洞房之礼去了。
此刻留在厅中的都是远道而来的宾客,傅云峰和楼兰招呼。
“我打赌,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吓得跑出来。”长安君刚说完便后悔,连忙更正:“不不不,一炷香都到不了,肯定是礼成之后,撒腿就跑,狼狈不堪得回来。”
永安侯和信源君都跟着笑起来。
三人忍不住欢喜举杯,提前预祝稍后盛明远的“壮举”。
一杯下肚,酣畅淋漓。
长安君斟酒。
永安侯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指尖轻敲桌沿,眸间稍作迟疑:“都说那洛青婉样貌奇丑,身材壮如黄牛一般,可先前跨火盆的时候,虽然没看到真容,可那身板也不像传闻中的那般体态臃肿,你们说,莫不是……早前传错了?”
早前传错了,那还了得?
岂不是被盛明远白白捡个便宜?
这怎么能行!
长安君刁钻道:“我看未必,坊间传闻自古以来鲜有空『穴』来风之事,既然壮如牛这一条有些言过其实,可反其道而思之,其余几条肯定更为夸张,才撑得起这恨嫁的名头,否则,岂不早就嫁娶了?”
永安侯和信源君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肯定。
长安君遂而继续:“所以,这洛青婉模样肯定比传闻中的长相加更狰狞可怕些,举止行为也更粗鄙不合礼数些,否则,以建平侯这点能耐,还能娶了个有钱的天仙不成?”
哈哈哈,这倒是!
肖兄分析得有理!
三人笑作一团,只得再次举杯,恨不得立即见到盛明远从洞房之中冲出来的狼狈模样。
来来来,喝喝喝!
同喜同喜!呸呸呸!真是着了盛明远的道了。
……
新房内,酒席上的喧嚣和起哄声都已隐去。
喜娘搀扶着新娘子在床榻落座,床榻上铺满了花生,莲子和桂圆,床头的红烛盛极。
洛青婉能从喜帕下的空隙处,看到盛明远的靴子。
“到吉时了,新郎官掀起盖头来,新婚燕好。”喜娘递上裹着红绸的秤杆。
盛明远深吸一口气,撩起红盖头。
那红盖头本就很轻,喜秤撩起的同时,洛青婉微微垂眸,屋内的烛火乍一看有些刺眼,她下意识闭目。
只是盖头挑起,『露』出一张浓稠艳丽的精致容颜来。
盛明远心中骇然!
顿时懵了,⊙▃⊙……
难不成挑错了?
趁着喜帕还在喜秤上,竟然咽了口口水,而后……
径直将喜帕给人重新盖了回去!
“哎呀,新郎官你这是做什么呀?!”喜娘惊呆了,做了十几年喜娘,见证过得新婚夫『妇』不说上千,也少说了去能有好几百了,都只见过新郎官揭喜帕的,还没见过新郎官给人盖回去的!
喜娘都慌了:“哪有新郎官给新娘子把盖头盖回去的?快快快,揭下来。”
“呃……这……”盛明远上下牙齿打架,好容易才将舌头捋直了,又怕新娘子听到,悄声朝喜娘道:“是不是娶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