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他们给的太少了!朕是皇帝,他们就只给朕一个白面馒头……”
听他有条有理的说话,季鸣轩便知道他那些疯癫的症状是装出来的,因为当初他让人救了老皇帝之后,就让人告诉老皇帝,自己一定会来救他,让他复位,他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疯癫?
“白面馒头还不够,你不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吗?”
季鸣轩冷冷地笑了笑,接着说道:“你知道当年我一个人在山里是怎么过的吗?一个白面馒头,够我吃两天了。”
老皇帝愣了愣,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你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整天不务正业,却还能坐稳江山,靠的是谁?”
“我这才离开几个月,你就成了这副田地,真是够窝囊的。被亲儿子谋杀的滋味怎么样,是气愤还是苦涩?”
他语气冰冷冷的,让老皇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总觉得今天的季鸣轩和之前不一样,虽然以前季鸣轩对他也是冷冷的,但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不会跟他说这么多废话的。
还有他刚刚说的在山上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什么山上那些年,他怎么不知道?
“你、你说这些做什么?那个逆子敢害朕,死不足惜!”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脸上写满戒备。
他能够感受到从季鸣轩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杀气,很是确定现在的季鸣轩就是想杀了他。
难不成季鸣轩也在觊觎他的皇位?
不应该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又为什么留他一命到现在?
老皇帝越发搞不明白季鸣轩的心思,咽了咽口水,又往后退了退。
“是啊,郑烈自然死不足惜,当初若不是他,太子也不会早早就没了命。”
“你说什么?太子的事情是老三干的?”
老皇帝瞪大眼睛,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很奇怪吗?不都是你纵容的吗?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季鸣轩走到一个椅子前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在杀老皇帝之前,总要帮他回忆一下那些被他遗忘的往事。
老皇帝不说话了,甚至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感觉在季梅轩面前,他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什么心思都瞒不住他。
当初太子之死确实是他纵容郑烈干的,那时候他正值壮年,可太子的势力却越发庞大,明显要盖过他这个当皇帝的,让他如何能安稳?
当时老三是斗得最凶的,他觉得老三有勇无谋,将来肯定好管理,便一次又一次的纵容老三陷害太子,直到太子中毒身亡。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三竟然会狠到对他下手。
想到这里,他也很是后悔当初的决定。
太子虽然能力很强,但是个孝顺的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惜当年权势蒙眼,看什么都不真切。
“太子死了,唯一的皇孙下落不明,你可有派人找过?”
“他、他不是也死了吗?”
老皇帝下意识地开口,没想到却引得季鸣轩一笑。
“是啊,我都快忘了,你派了杀手去取他性命的。虎毒不食子,你却什么都做了。”
老皇帝连连摇头:“不,不是朕干的!朕没有派人去杀他,没有!那都是老三干的!”
季鸣轩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不打算与他辩驳。
当年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分明是老皇帝担心太子底下那些大臣会让他立皇孙为太子,又一次抢走他的权势,便暗中派人假冒成郑烈的人,一路追杀皇孙郑毅之。
可偏偏到了这种地步,老皇帝却还不敢承认自己做下的那些事情,真是可笑。
“你竟是太子的人?”
老皇帝反应了好久,憋出这么一个屁。
“本辅从来不是任何人的人,只不过太子对我有恩,且太子妃是本辅的表姐,自然得多关照他们唯一的孩子。”
“太子妃是你表姐?”
老皇帝瞪大眼睛,似乎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事。
“那怎么可能?太子妃分明是纪……”
季鸣轩……
纪鸣轩……
老皇帝瞪大眼睛张大嘴,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指着季鸣轩连连后退:“你你你……”
“你是纪邱平的儿子!”
季鸣轩扯了扯嘴角:“你终于想起来了。”
“不不不不不可能!纪家人全都死绝了,纪邱平的儿子怎么可能还活着!”
老皇帝心里是不愿意相信的,毕竟当年他可是亲眼见过纪邱平儿子的头颅。
当年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纪邱平一家六口的人头都是他一一过目的。
“那是因为有人替我死了!”
季鸣轩再也压制不住情绪,瞬间站了起来,眼中一片血红。
他一把揪起老皇帝,狠狠地往墙上摔去。
“知道我这么多年为什么潜伏在你身边吗?因为我要借你的手,将你身边那些忠心耿耿的朝臣,一个个全都杀掉。”
“知道我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郑烈变得强大吗?因为我要给他足够的自信,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有本事与我抗衡,这样才敢直接进宫取你性命。”
“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一命吗?因为死对你来说太过轻而易举,太便宜你了,新皇尚未登基,你活着还有些用。”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找到毅之了,他活得好好的,并且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不是便会登基成为新皇,而你,只能永远生活在见不得光的下水沟里。”
季鸣轩红着眼,将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清列出来。
老皇帝已经完全懵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认为忠心耿耿的朝臣,竟然是纪家的余孽,而他这些年动手处理掉的那些人也全都是他的心腹良臣。
直到现在为止,老皇帝才发现,这么多年来自己竟然被他一步步完全架空了权力。
“为什么?皇位对你而言唾手可得,那是多少人想要得到的位置,你为何会舍得将这皇位让给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
老皇帝已经忘了害怕,反而更为好奇,他为什么不自己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