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郡主打算如何处置宋谦?”
清婉皱了皱眉,双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着他,“你想知道?”
韩允点了点头。
“那你先把东西给我!”清婉忽然冲了上去,企图绕到他身后夺过他手里的东西。
韩允闪开身子,躲避着。“郡主为何要对付宋谦?”
这话是认定是她故意搞的鬼了。清婉有点气,却也顾不上与他理论,使劲去掰他的手臂。“谁要对付他?!你把东西还给我……”
韩允也是个快到而立之年的男人了,竟让一个瘦弱的姑娘揪得手臂生疼。他只好把手记高举过头顶,以为这样她便抢不到了。
“那郡主为什么非要处置他不可?这件事分明就是有人……”
韩允还没说完,清婉便一脚踩上了石凳,抓着他高举的手臂往下拉。这样的姿势,让两人看上去贴得很近。
韩允甚至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玉兰花香。
“你……”他顿时感到一阵羞愤,他忘了,清婉除了脸皮比一般人厚,还是只凶猛的饕餮,有时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会不顾一切……他在读她的手记时就发现了这一点……
“你给不给我……”清婉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妥,坚持不懈地掰着他的手。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韩允觉得自己很少有慌了心神的时候,话一说出口,却连尊称都忘了。
两人势均力敌,谁都不肯退让,清婉忽然动了歪心思,伸手去挠他的胳肢窝。
韩允身子一颤,往后退了一大步,清婉一下失去重心,脚下一滑,直直往他身上摔去。
“啊……”清婉惊叫一声,像只树袋熊似的牢牢挂在韩允身上。韩允也怕她真摔着了,忙伸手托住她。
四目相对,韩允一怔,只片刻脸颊便羞得通红。
清婉却依旧泰然自若,一脸正经,她闷声道:“你给不给我?”
韩允慌忙将手记丢到了她身后的石桌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好像很害怕……清婉想了想,还是不和他计较了,抬手安抚似地抚过他鬓角的发,道:“这样才乖。”
韩允只觉浑身僵硬,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发觉清婉的双脚已经沾了地,而自己的手却还扶在她的腰上。
他忙放开手,接着便背过身去,深吸了一口气,道:“郡主怎么不提醒我?”
清婉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拿起石桌上的手记,笑道:“怕吓着你,没敢说。”
韩允握紧了拳,闭上眼定了定神,可身上若有若无的兰花香还是扰得他烦躁。
他下意识想远离这个地方,连退礼都不行了,迈步往亭外走去。没走两步,又退了回来。
“郡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清婉笑了笑,“看在你帮我保管这东西这么多年都没有泄露出去的份上,我可以免宋谦死罪,不过革职流放是免不了的。”
韩允叹了口气,说:“臣以为,宋谦罪不至此。”
清婉把手记卷成一卷,背在身后,道:“我不能放纵他人随意侮辱我的母族,无论这件事宋谦是不是主谋,我要让其他人知道,得罪我,得罪佟佳部,不会有好下场。否则,若再有下次,本郡主的脸要往哪搁?”
韩允沉默了片刻,说:“那如果背后另有人在指使呢?譬如有人想挑起郡主与齐国公的矛盾?”
清婉垂下眼眸,嘴角露出丝笑,“韩大人最好……把看过的东西都忘了。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牵扯进这些事情来的。”
清婉转身离去,韩允屈身拱手恭送,他原是想借归还手记的机会,问清楚清婉与圣灵鹿肉的关联,可眼下看来她只是纯粹的睚眦必报。
清婉回到竹辉堂时,看到张廷靠在临窗的太师椅上,闭着眼休息,应该是睡过去了。手里还抓着一本书。
今日张廷要来检查她功课,她不应该和韩允纠缠那么久的。
清婉挥手示意房里的宫婢退下,轻声走到书案旁坐下,拿出了昨日熬夜写的文章展开放好,手肘支在桌沿上,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