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映柳犹豫着要不要信他,目光看向了清婉。
清婉不疾不徐地:“张家的家训一向很严,夫人回去告诉首辅大人,他自会替你教训他的,夫人不必亲自动手,免的伤了自个。”
许映柳这才松开了张承,说:“你等着,我回去就告诉爹。”
许映柳转身想向清婉行退礼,清婉微笑着挥了挥手,道:“去吧。”
张承心想自己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两个女人。“你......你......你故意的。”
清婉温柔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没多久,夏暝便过来了。
清婉皱了皱眉,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你来做什么?”
夏暝兀自到案几旁坐下,说:“听说你病了,过来关心关心。”
清婉淡淡的:“那你来的可真不巧,我的病今日刚好。”
夏暝伸手打开了案几上的梨花木盒,拿了一块点心吃,说:“看出来了。这点心还不错,谁做的?”
清婉喝着茶,没有理会他。
夏暝瞧着她脸色不对,说:“你说你至于吗?愁眉苦脸的,不就一个男人嘛。”
清婉一愣,“你怎么知道?”
夏暝说:“听几个手下嚼舌根,说你十七日那晚,有侍卫看到你哭着从内阁附近跑出来,还以为大名鼎鼎的怀瑾公主患了失心疯呢,这般没个形象。我就猜到了,肯定是因为张崇璟。”
清婉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夏暝:“那是哪样?他要娶续弦,还是要纳妾?难不成......你被拒绝了?”
清婉撇了他一眼,不语。
夏暝叹了口气,“你明知道,他娶谁,都不可能娶你,你这些年那么执着干什么?”
“他要我放弃皇位。”
夏暝愣住了,半响后,问道:“你答应了?”
清婉面无表情:“不答应还能如何。若没有他,我一个人坐上这个皇位,有什么意思?”
夏暝虚恍一指,“你说你......真的是,你知道若是皇权旁落到几个皇子手里,你会有什么下场?三个皇子,有两个尚且年幼,又无母族扶持,即便上了位那也是做傀儡的份;若是二皇子称帝,你刚杀了他老娘,你觉得靖远侯和他能放过你吗?”
清婉淡淡地:“那是你杀的。”
夏暝也不跟她计较,说:“张崇璟他跟你说这话之前有没有考虑过你的死活。他为什么不想你继位?”
清婉想了想,说:“不知道,许是嫌我太笨了吧。”
夏暝看着清婉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简直恨不得敲碎她的脑瓜子,“陛下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吗?”
清婉说:“他费尽苦心的为我安排了那么多事,圣旨都拟了,我怎么敢告诉他?”
夏暝皱眉挠了挠头,说:“那圣旨现在放在何处?”
清婉也没多想,回道:“在青云殿的牌匾下。你想做什么?”
夏暝站起身理了理衣袍,道:“没什么,我先回去了。你安心养病吧。”
清婉嗯了一声,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她哪来的病。不过夏暝刚刚倒是提醒了她,苏景光那个木头好像很久没出现在青云殿了,靖远侯回宫后,也没见他因为田皇后莫名上吊的事,去找谁的麻烦。这着实不大像他的性子。
病了这么些天,她都没有仔细去想过这些事,如今看来是有些反常,难不成,她真的像夏暝说的那样,一提到张崇璟就犯蠢......
转眼便入了四月,帝京里的寒意却一点也没有消退。清婉天还未亮便起了,只穿了一件轻薄的春裳便到院子里习剑。虽是冬天,一连两个时辰练下来,身上也出了一层汗。
小竹见清婉停下来,便上前接过剑放入剑鞘中,递上一方帕子。
清婉吩咐她去备热水。小竹应诺,说:“方才陛下身边的李公公来了一趟,说今早陛下召了几位大人议事,请殿下用完午膳再过去。”
清婉嗯了一声,觉得有些奇怪,苏淮如今尚且病重,每日清醒时日不过几个时辰,何故要一清早召大臣去寝殿议事?还吩咐她午后再去。
清婉沐浴完,便坐在炕上看《易经》,不知是不是这书的内容太过晦涩难懂的缘故,她断断续续看了一个时辰,什么也没看懂。
清婉放下书,向窗外望去,耳边除了北风刮过的声音,一片寂静,甚至寂静的有些异常。小竹端着一碟点心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