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个两层的盒子,还挺大的。苏景桓打开第一层,有些失望,里面只有一些面人之类的玩意,他又去拉第二层,感觉里头好像被什么卡住了,他拉的有些吃力。
韩允握着书,望着苏景桓手里的盒子,忽觉有些不对劲,正欲起身察看,抽屉便猛地被拽开了,一只几乎腐烂的手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吓得苏景桓大喊一声。
韩允忙上前察看,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惊诧不已,他快速伸手将盒子关了回去,对房里的太监说:“快,把这脏东西拿出去。”
苏景桓的惊叫声,引来了候在外头的太监王献等一干人。
王献看着小太监慌慌张张把盒子拿了出去,疑惑地走上前:“陛下,这是?”
苏景桓神色惊恐,小小的身躯蹲在太师椅上,紧紧地抓着护手,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流下。韩允俯下身低声安慰着:“陛下,没事了,不会有事的。”
苏景桓的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那太监离去的方向,嘴里哭喊着:“那是阿娘的手,上头的镯子我见过,那是阿娘的手......”
韩允听得一头雾水,只得先对王献道:“快去请太后娘娘过来。”
屋子里的下人乱成一团,苏景桓还在韩允怀中哭喊着,嘴里不停地说着:“那是阿娘的手......”
韩允缓了口气,对自己的贴身小厮说道:“你快去内阁请首辅来一趟。”
他第一天上任便出这样的事,实在是不该。
清婉得知消息的时候,是在进宫的半路上,张廷手下的护卫林远慌张地拦住了她的马车,说首辅请她赶紧入宫一趟。
清婉皱了皱眉,心道莫不是那个小皇帝又闹什么事了?可也不至于慌张到拦她的马车吧?待到了青云殿外,才发现除了张廷,霍江,文若虚和上官弘等人都在。
清婉撇了神色端严的霍江一眼,向张廷走去。
“为何都不到殿里去?”
张廷说:“陛下受惊了,太后娘娘正在里头安抚呢。”
清婉疑惑地:“受惊?”
张廷示意站在石阶下的小太监将梨木托盘呈上来,上头盖了一块白布。
清婉掀开白布看了一眼,这不是陈氏的手吗?虽几近腐烂,但渗入内里的暗紫,她还是一眼就辨认了出来。她挑了挑眉,对太监说:“把这东西看好了,可千万别丢了。”
又对张廷说:“老师别担心,我进去看看陛下。”
张廷点点头,偏过头想同秦王说些什么,却发现霍江直直地盯着清婉的背影,眸中充满戾气。张廷低垂了眸,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清婉走进内殿,便听见一阵哭声,她一眼看见韩允正跪在屏风外,望着内室的方向,神色忧愁。
她俯下身伸手去扶他的胳膊,他吓了一跳,恭敬地唤道:“殿下。”
清婉说:“又不是你的错,你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韩允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臣没能及时制止陛下看到那脏物,实在失职。”
清婉轻笑一声,“你是陛下的先生,又不是他的眼睛,如何制止?”说着,便抓着他的胳膊硬将他提了起来,“宫人把东西送进去之前,没有人检查过吗?”
韩允说:“没有。今日太监总管王进忠回老家处理丧事了,这帮奴才没了主心骨,便懒怠了。再加上,这阵子一直都有大臣搜罗各种小玩意讨陛下开心,那盒子,说是刚刚被贬出京的前任太常寺少卿曾炎送来孝敬陛下的。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岔子。”
清婉说:“可有派人去找曾炎?”
韩允说:“已经找到了,方才传来消息,曾炎在离京的路上自裁了。臣心想,会不会是曾炎不满被贬,早已做好了自裁的准备,临死前,还故意用此举来恶心陛下呢?”
清婉摇了摇头,说:“他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这般光明正大的恶心陛下,他死了一了百了,可还有家人在呢。定是有人借他的手行完此事后,又杀人灭口。”
韩允一惊,“那......这该当如何?”
清婉说:“还能如何,国朝陛下年幼,大臣辅政,敢动手杀朝廷命官的人,可都站在外头那玉石阶下了,韩大人,你敢走出去问问吗?”
韩允沉吟了片刻,说:“殿外的几位大人,可都是我朝的肱骨之臣,臣不大相信他们会做这种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