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当然知道他俩没什么,只是心里难免有些膈应,“人家一片心意,拿去喂狗多可惜啊。”
张廷浅笑着说:“不可惜,后院那条京巴狗是祖父留下的,祖父先前在的时候,它在家里的身份可比我父亲还要尊贵呢。”
清婉忍不住抿嘴轻笑起来,张廷见她笑了,又说:“你放心,我们的婚事,母亲管不到。”
他怎么可能会让母亲明目张胆地往他枕边安插人呢?
清婉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全天下男人那么多,大不了,再找一个就是了。”
张廷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倒是和我说说,你上哪去能找到我这么好的夫君?”
清婉笑了笑,他倒是一点儿也不谦虚。
送清婉离开后,张廷把张晋叫进屋里,沉着脸说道:“一会自己去领二十棍受罚。”
张晋啊了一声,挠了挠头,“老爷,属下......属下犯了何事?”
张廷抬眸看他一眼,说:“那就再多加十棍,罚到你想清楚犯了何事为止。”
张晋神色一凛,立马拱手道:“属下遵命。”
张廷取了张信纸,提笔写了封信,交给张晋,说:“把这封信,送到齐国公手上。”
张晋接过信,应诺。
同和堂。
张老夫人倚着炕桌在喝银耳汤,秦嬷嬷走了进来。
“人走了?”
秦嬷嬷回道:“走了。”
张老夫人把瓷碗递给一旁的丫鬟,抽出绢帕抹了抹嘴角,说:“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不要脸的姑娘家,成天往男人房间里跑,也不知道在里头做些什么肮脏事。”
秦嬷嬷说:“老夫人,奴婢方才瞧见,老爷身边的张护卫一瘸一拐地从外院耳房里出来,看样子,似乎是受了罚。”
张老夫人面色一沉,“他这是在提醒别人不许收冯姑娘的东西吗?”
秦嬷嬷点点头,“奴婢觉得八成是的。”
张老夫人想了想,说:“你一会亲自去传个话,请那个庶子过来陪他母亲用晚饭。”
秦嬷嬷应诺。
张廷过来同和堂的时候,晚饭都已经布置好了。
张老夫人笑着走过去说:“坐吧,今日特意让小厨房做了天麻八珍汤给你补补身子。”
张廷在圆桌旁坐下,淡淡道:“多谢母亲。”
张老夫人示意秦嬷嬷盛了碗汤给他,说:“你好不容易有空来陪母亲吃顿饭,多吃点。”
张廷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就放到一边,说:“前两天不是刚来过吗?”
张老夫人面色沉了沉,又扯出一丝微笑,说:“今早母亲请了宁国公夫人和九姑娘过来喝茶,九姑娘送了母亲一副她画的《百鸟图》,你母亲我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一会儿你帮母亲看看吧。”
张廷说:“不过是些附庸风雅,矫揉造作的东西罢了,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张老夫人很不满意,“人九姑娘可是号称京中第一才女,她的画作被京中多少达官贵人竞相购买,连文阁老的夫人都参赞过她妙手丹青,怎么到你这成了附庸风雅了?”
张廷淡淡一笑,说:“既然母亲这么喜欢,那便自个慢慢学着欣赏吧。儿子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低头认真吃着饭。
张老夫人被他噎的一愣,想起了正事,缓和了语气,说:“你母亲我还挺喜欢这个孩子的,有才气,又孝顺,还特别会照顾人,今天那孩子听说你身体不适,特地去小厨房亲手做了药膳给你,尝着还不错吧?是个贴心又能干的孩子。”
张廷说:“母亲请人家来家里做客,还让人到厨房里忙活,咱们家里是没有厨娘了吗?什么时候要一个外人来做这些事情?”
张老夫人收敛了笑容,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冯姑娘也不是外人,你母亲我把咱家祖传的凤血玉镯都送给她了,从今以后,她和老二老三媳妇一样,都是我们张家的人了。”
张廷心底不由冷笑,说:“母亲把祖传的玉镯给了冯姑娘之前,可有与二弟商量一下?”
张老夫人问:“为何要与他商量?”
张廷淡淡道:“祖母留下的那三只凤血玉镯,可是留给您嫡亲儿媳妇的,您一只给了二弟媳,一只给了三弟媳,另一只却给了冯姑娘。儿子知道您一向不喜二弟媳,可也不能不与二弟商量一下,就单方面把人休弃了吧?”
张老夫人一愣,说:“我何时说要把老二媳妇休弃了?”
张廷说:“难道母亲想给二弟纳妾?这冯姑娘虽说只是一个詹事府少詹士的女儿,可许给二弟做妾,未免有些太委屈了。”
张老夫人一字一句道:“你祖母从未说过这玉镯只能留给嫡亲儿媳,这是给你未来的媳妇的。”
张廷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说:“儿子娶芊柔进门的时候,母亲可不是这么说的。况且,在母亲眼里,芊柔都配不上的东西,她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又怎么能配得上呢?”
张老夫人愤懑地拍了一下桌沿,“你......”
张廷取了汗巾抹了嘴,站起身说:“儿子还有公务要处理,母亲慢慢吃吧。”
张老夫人忙说:“我可是已经答应了宁国公夫人,认定了九姑娘这个儿媳妇,传家宝都送出去了,你难道要外头的人都觉得,我们张家的人言而无信吗?”
张廷说:“母亲答应了她是母亲的事,儿子未曾点头过,便不能作数,母亲要是真的喜欢冯姑娘,倒不如去同二弟商量一下,让她做您孙媳更为合适些。”
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张廷一踏出屋子,就听见身后传来瓷碗砸碎的声音,脸色愈发难看。
尉迟恭进宫面圣这日,给小皇帝带了一只彩色羽毛的鹦鹉,足足有一百斤重,还会用东真语背《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