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问:“干什么高兴成这样?”
许映柳一边给他沏茶,一边笑着说:“陛下赐婚,咱爹要尚长公主,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能不高兴吗?”
张承无奈地:“听说祖母闹着要回老宅,好不容易给劝下了,你倒好,还在这偷乐。”
许映柳说:“祖母也真是的,这圣旨都下了,还掂量不清楚,这抗旨不遵的后果,别说祖母了,就是咱爹也担不起啊。随她闹去吧。”
张承喝了口热茶,没说什么,他知道祖母平日在家总刁难许映柳,每日晨昏定省都要叫她过去听她训话,有时候在旁边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用膳的时候有嬷嬷也不用,非要她站在旁边伺候。
许映柳才刚及笄,从小又是被几个兄长宠大的,自然是不喜欢这个祖母。
许映柳又感概道:“你说平日里还真看不出来,咱爹这么有本事,把长公主都给拿下了,成了国朝头一个娶过妻还能尚公主的驸马,果真是宝刀未老。”
张承说:“什么宝刀未老,爹才三十五岁,还年轻着呢。”
许映柳见丈夫一直不是很激动的样子,说:“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咱爹这回尚了长公主,咱以后都得改口叫长公主母亲了,有个长公主当娘给我撑腰,我今后回娘家,腰杆子都硬了好几倍。”
张承觉得自己媳妇幼稚的很好笑,说:“你都有个内阁首辅的公公给你撑腰了,还不够啊?”
许映柳说:“当然不够了。自从许映霜和上官阁老家的少爷定了亲,我爹立马给她娘扶了正,前几天我回侯府给我哥祝寿,那对母女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一个劲的显摆她的聘礼,她就是占着上官阁老的嫡子喜欢她,才敢这么猖狂。若是换成以前,她一个庶女,就是给我提鞋都不配。我哪能咽的下这口气。”
张承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好啦,都嫁了人的姑娘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喜欢和姐妹吵架,今后你住进长公主府,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这规矩可比以前多了,没那么多机会跟你姐姐见面的。”
许映柳想了想也是,等她成了长公主的儿媳,平日来往接触的不是公主就是郡主,区区一个阁老的儿媳,她还不放在眼里。
“对了,我问你,你现在什么感觉?”
张承说:“什么意思?”
许映柳说:“叫长公主娘啊,你们俩不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吗?她还比你小一岁,现在却要当你母亲了,你会不会觉得有些别扭?”
许映柳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不知道他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人母亲会是什么场景。
张承皱了皱眉,随口回道:“也没什么感觉。”她不提还好,一提他还真的觉得有点怪怪的,他很早就知道清婉喜欢父亲,但却真没想过有一天父亲也会喜欢上她,父亲那样守规矩的一个人,私下和她做出那样出格的事,应当是真的喜欢吧。
父亲为朝堂为这个家,孤独的操劳了那么多年,如今如愿以偿的娶了清婉,他应该会很开心吧。
虽然在这个时候定下婚事,难免会遭朝臣非议。
长公主府蘅梧堂。
清婉只穿着中衣,抬起手臂让石嬷嬷给她量尺寸,由于是要制作嫁衣,石嬷嬷量的特别仔细,清婉觉得像在挠痒痒,身子不停的抖。
石嬷嬷读着量尺上的数字,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说:“殿下这胯还是窄了些,将来怕是不好生养。”
清婉抿了抿唇,耳根忽然热热的,试图转移话题:“离婚期还有半年呢,需要这么早就开始做嫁衣吗?”
石嬷嬷说:“公主的嫁衣可不是普通的衣服,起码得宫里的十几位绣娘一针一线花费三四个月才能完成,为了以防万一,还会制作一件备用的,从挑选料子到开始缝制,最快也得有一个月,工程可大了。”
清婉说:“这么夸张。”
石嬷嬷说:“殿下可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姐姐,这婚礼的每一个环节,都由太后亲自派人盯着,事无巨细,也不用殿下操心。殿下您呀这半年就在府里好好养着,养的丰神玉润的,不然您这身板,将来生孩子可是要吃苦头的。”
清婉不是很懂石嬷嬷为什么对她不好生养这事这么执着,张廷又不需要她给他传宗接代。
石嬷嬷收起了量尺,让丫鬟把尺寸交给外头候着的嬷嬷,服侍清婉穿了衣服。
清婉出了蘅梧堂,太后宫里的太监过来了,呈上一个梨木托盘,里头放着三张大红纸。
“殿下,礼部今早选了几个吉日给太后娘娘挑选,太后娘娘选出了这三个日子,让您自个儿亲自挑选。”
清婉扫了一眼红纸上的吉日,两个在明年六月上旬,一个在明年七月下旬,都还有好久呢。她皱了皱眉,问:“就没有别的吉日了吗?”
太监说:“这已经是明年下半年里头最早的吉日了。”
清婉问:“那上半年呢?”
太监露出一丝为难,“回殿下,现在已经到了腊月,若是将婚期定在上半年,各部门怕是来不及准备。”
长公主出嫁可是大事,从定下驸马到大婚当日,半年的准备时间,已经算是少的了。
清婉只好说:“那就选这个最早的吧,六月初一。”
太监应诺后回去复命了。
石嬷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说:“殿下别急,半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很快的。”
清婉有些不好意思,“谁说我急了。”
她回到书房里,继续看那本断断续续看了一两个月都没看完的《东真实录》。
顾彦进来说:“殿下,宁国公府的九姑娘冯芊素在府外求见殿下。”
清婉一愣,犹豫了一会,说:“让她进来吧。”
顾彦应诺,不一会就把人请进来了。
冯芊素穿着一件藕荷色的菱纹褙子,一对金圆笼耳环,气色看上去比上回在张府门口见面时差了不少。浅笑着屈身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