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觉得不大好受，想推开他，却发现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他平时是个很隐忍克制的人，不轻易外露情绪，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占有欲。

最后，清婉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才堪堪放开了她。

张廷望着她的眼眸，温柔深情，他多希望她能明白，他生气的时候，不大能控制的住自己，可他也害怕会弄伤她。

清婉趁机问道：“你现在，还嫉妒韩允吗？”

他略带薄茧的指腹抚过她的唇角，语气似有不悦，“这个时候，提他做什么？”

清婉说：“我总不能白忙活不是吗？”

张廷这才知道她今晚这样主动的意图，顿时又气又心疼。“夫人没白忙活，为夫很喜欢。”

清婉的脸唰地一下又红了，她才不想知道他有多喜欢，反正她是不喜欢。可如果这样能让他感觉到她的接纳，她还是愿意去做。

张廷起身抱她去了净室沐浴，丫鬟便进来换褥子，两个未经人事的丫鬟，服侍了一阵子，也习惯大半夜做这种事情了，可她们殿下如今都怀孕了，怎么还弄成这样？两人瞧见褥子上的痕迹，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第二天起来后，清婉坐在妆台前，让石嬷嬷给她梳发髻，石嬷嬷也是过来人了，昨夜便听到了声响，再瞧见清婉脖颈上那抹抹红痕，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是，她们殿下原是宫寒的，若都尉不够勤快，哪能这么早就怀上呢。

她斟酌了片刻，忍不住问道：“殿下，您和都尉昨夜没......”

清婉解释道：“我们没做什么。”

石嬷嬷松了口气，说：“那就好，您的月份尚浅，切莫一时贪-欢，伤了孩子。要是实在忍不住，先前太后给您的小册子里，还有许多别的法子......”

清婉想起张廷那些‘别的法子’，不自觉抿了抿唇。

顾彦走了进来，在清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清婉眸光沉了沉，说：“继续派人跟着，找机会拿到证据再把人抓过来。”

顾彦应诺着退下了。

晌午过后，清婉坐在院子的秋千上吹风，先前的秋千被一场暴风雨刮倒了，清婉便让人扎了一个更大更稳固的。如今已入了秋，天气凉爽了许多，凉风把枣树上的大枣子都刮了下来，石嬷嬷带着人上树摘枣子给清婉吃，清婉仰头看着小厮忙着搬梯子，心里也痒痒的，若不是怀着孕，她也想爬上去摘。

她爬树，可从来都不用梯子。

她记得，第一次见张廷的时候，她就在书房外的梅花树上，那会，她刚气跑了魏学士，得知苏淮又给她请了新的教书先生，一溜烟就躲上了树。他自雪地中走来，穿着件青色的直裰，衣裾飘飘，她那时候就觉得，他好像九重天上下凡的谪仙。

她不肯下树，他就搬了张矮几出来，坐在雪地里，给她讲书，好像认定了她一定会听的样子。滔滔不绝地讲了快一个时辰，她在树枝上都趴累了，他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嫌烦了，就摘了朵梅花砸到他矮几上，砸完了，还心虚地转过头不敢看他。

他倒是没有生气，还和她讲起了梅花的养育方法和食用方法。她头一次觉得他和那些个老古板，应该是不一样的。

后来的事情证明，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先生的，她不喜欢听那些又臭又长的经书文章，他就教她从食谱中识字，经常馋的她口水直流。

石嬷嬷把洗好的一盆枣子拿给清婉，孕妇多食用些枣子，有滋阴补肾的效果。甜甜脆脆的大枣，清婉吃了大半盆，还叮嘱石嬷嬷把枣核收集起来，在荷池边找块地方种了。

石嬷嬷很是无奈，殿下上次种了快两年的苹果树，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呢。

他们公主府，早晚得变成大果园。

清婉怀孕后，胃口大变，不但不爱食荤腥，还迷上了酸枣糕。晓红刚把热腾腾的酸枣糕端上桌，许映柳便过来了。

还带来了绣好的肚兜。

清婉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做好了，忙道辛苦，请她吃自己喜爱的酸枣糕。

许映柳摆摆手，笑着说自己吃不得这些酸食，胃中会犯恶心。

清婉直叹可惜。许映柳边绣着孩子的小鞋，边唠嗑起了文阁老养外室的事。

清婉闻言很是惊讶，文家自开朝以来就是大梁最负声望的名门之一，其先祖辅佐太祖皇帝三十余年，有着天下第一帝师的名号，文若虚那样一个自喻清高，饱读圣贤书的文人，竟也会做出这种有辱家门的事情来。

果然，男人都躲不了那点劣根性。

傍晚的时候，韩允带着礼登门道谢，清婉看了一眼坐在罗汉床旁看书的张廷，让顾彦回绝了他，称其有事不便见客，把礼收下就好。

石嬷嬷在一旁看着，甚感欣慰，她们殿下终于长大了。

清婉走到张廷身边坐下，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张廷看着书，头也未抬，说：“想问什么，就问吧。”

清婉腹诽，既然他开口了，那她便问了，“刺客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张廷说：“是赵建的旧部下买的杀手，人已经抓到了，不用担心。”

清婉释然，当初赵家被诛连九族，韩家与赵家本为世家，出了事后，却撇的一干二净，难免引人记恨。

既然刺客与张廷没有关系，那她就不大关心了。

免得他又多想，她总觉得他今天脸色还是不大好。

清婉凑过去靠着他的肩头，和他一起看书，他却轻叹一声，把书合上放到一边。

清婉一愣，问：“怎么不看了？”

张廷看着她，没有答话，她这样靠着他，他要怎么专心？

清婉被他瞧着莫名有些心虚，有种要被打板子的恐惧，她踌躇了一会，才开口问道：“今日......可是案子审的不顺利？”

“不是。”张廷顿了顿，说：“今日你爹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