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博彦不是傻子,虽然父子两人极少沟通,可他很了解自己的父亲,他不是一个随便说说话家常的男人,他所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有说出口的意义。
年斯宇此时十分后悔,当他知道年博彦为了就宫素素,命都不要的时候,他就懊恼不已,是他不该放纵儿子的自由。
年博彦对宫素素的执着,简直超乎寻常,令他难以想象,哪怕他已经忘了他和宫素素的过往。
“既然这样,何苦弄一出订婚宴来?没有走到这一步,就还都来得及。”
年斯宇点燃一支香烟,漫不经心的将烟雾缓缓吐出来。
“她并不喜欢我,强求不来。”
年博彦沉默了一会,缓缓垂眸,内心似是在经受极度的挣扎,连声音都透着显而易见的自我嘲讽。
是啊,宫素素大抵是厌恶极了他的。
她不但厌恶他,更戏弄了他的心。
年斯宇闻言,眼神有一瞬间的诧异,终究什么都没说。
“我不想糟蹋自己的感情,既然不喜欢我,我何必自取其辱?”
“我不想让她知道是我救了她的性命,我不需要的她的可怜和同情。”
“喜欢她,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哪怕为她没了这条命,我心甘情愿,并不求丝毫的回报。”
“但我不能容忍她肆无忌惮的,仗着我就是喜欢她,肆意轻贱我的自尊。”
“最后跟您强调一次,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也不要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家族安排的联姻我已经答应了,我会远离她,但这桩婚姻能否维持下去,还得看宫素素是否能平安无忧的活下去,若她有半点闪失,冷云清将会承受翻倍的反噬。”
年博彦冷冷开口,脸部线条紧绷,紧攥着的双手,青筋浮现。
“可以,但你要接受康复治疗,若你想让她平安康健,你自己就要健康,所以她的命运是什么结局,完全取决于你是否自暴自弃。”
“我的脾气你了解,不要试图无畏的挑战我的底线程度。”
年斯宇沉默了许久,烟已燃尽,才缓缓开口,点了头。
大厅。
“云清,明天就是你和博彦的订婚宴了,你父亲回国了吗?老夫人会参加订婚宴吗?”
裴欣兰陪着冷云清在楼下一起闲聊订婚宴的事情,陪她聊天是其次,掌握重要的信息,才是她陪着聊天的本意。
“年伯母,我父亲出差好一段了,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及时赶回来,奶奶是可以出席订婚宴的。”
冷云清开口。
裴欣兰闻言点了点头,冷天擎是冷云清的父亲,冷家同是F国的四大豪门之一,他为人十分低调,常年在国外,很少有人见得到他。
但凡在F国常住的人一定知道,冷天擎和年斯宇是从小长大的好兄弟,是挚友。
冷家和年家的联姻,也是两人一手促成的,自己最信任的挚友成了亲家关系,冷天擎自然没有任何不放心的,所以很可能不会赶回来。
冷家老夫人虽然看起来不过问任何事,明眼的人都能看得出,哪怕老夫人退居幕后多年,还是心思清明的很,之前以为机缘巧合,去佛门静地吃斋念佛了好一段。
“云清,老夫人怎么无缘无故的,突然去佛家清修了那么久?”
裴欣兰百思不得其解。
“这件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奶奶身边一位关系很好的故人,出现了重大的变故,所以奶奶才去吃斋念佛祈祷了好一段时日,至今未归。”
冷云清也不太清楚。
一位关系很好的故人?
裴欣兰一瞬间真想不到,到底谁是冷老夫人的故人,而且还能令冷老夫人做到如此程度。
如果非要生生扯上一位故人,那只有年老夫人了,冷家和年家算的上是世交,祖祖辈辈的关系,都十分亲密。
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可是……
年老夫人也没病没灾的啊,她不是带着管家住进了年博彦私人名下的别墅了吗?
“对了伯母,我很久没见到二少爷了,他很忙吗?”
冷云清开口。
一提到年云飞,裴欣兰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年云飞突然出国了,也没留言只言片语,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当妈的竟然都不知道儿子人在何处,都在忙些什么。
她只知道一点,当初年云飞和年博彦两个人关系僵持到一定程度,就像是死敌一样,非但如此,儿子跟年斯宇的关系,也变得十分堪忧。
裴欣兰心里明白的很,年斯宇定会将庞大的年氏帝国如数交给年博彦,那自己的儿子,岂不是什么都没了?
年云飞但凡肯花心思讨好下年斯宇,让年斯宇的父爱都给了他,也不会都白白便宜了那个贱人的儿子!
不甘心啊!
最要命的就是年云飞从小就性格清冷,从不将身外之物看的很重,他总说自己能给自己打下一片江山,够用就行了。
真是傻死他了,他一个医生能有他父亲一辈子心血赚得多吗?
自己是个精明的女人,怎么生了一个傻子?
现在冷家和年家联姻了,更没年云飞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裴欣兰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几次气到突发心脏病。
年斯宇极为聪明的男人,知道她一定会憋不住,前几天刚刚私下里严重警告过她。
“伯母,话说回来,这些年来,云飞也是很有成就了,名誉天下,医术更是了得,有不少名媛千金都巴不得受到二少爷的青睐。”
“不过因为二少爷的心思也太单纯了些,很可能被有些动机不纯,心机深重的渣女给骗了感情。”
“前不久,我在学院门口,见到了二少爷去专程找宫素素,这个女人心思太深,关系太乱了,这不又被很多陌生男人给掳走了,全市的人都在疯传,说她已经被那些男人给……”
说到这里,冷云清故意沉重的叹了口气,缓了一会才继续开口。
“说宫素素一定已经没了清白,年家是F国顶级豪门,家风一定是最严格的,三观也是最重要的,若真是将这么一位私生活极其混乱的女人娶回家,岂不是要被全国人都看了笑话?”
“这种耻辱如何使得?年家祖祖辈辈的英明,总不能因为一个放浪形骸的女人,就毁于一旦了吧?”
“所以哪怕二少爷因为这件事情责备您的心狠,您也得为了二少爷着想,不能让那种女人毁了二少爷一辈子,毁了年家辛苦打下来的基业。”
冷云清似是一副好心肠的模样,看向坐在她身边的裴欣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