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泱紧闭着眼睛,放下了手里的板栗饼,那是她从前最喜欢吃的食物,也是何灵最厌弃的食物,可不知道怎么了,十年之后的何灵,竟喜欢上了这食物。
见她盯着那糕点看,丞相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惆怅,过了半晌,才开口道:“你道灵儿将你忘记了,却不知道这十年里她日日思念着那陪伴了她五年的阿姐,不仅改了自己的喜好,还扬言要替你活下去。她只你喜爱书法,日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练字,哪怕是寒冬腊月都不曾停息。”
直到末了,丞相夫人轻叹一声,说了一句“泱儿,我们都不曾忘记过夫人,也不曾忘记过你。”
发自肺腑的一番话讲完,丞相夫人脸上带着泪花,这才看向了一旁的许戍言,嘴角勾起一抹笑,“让王妃娘娘见笑了。”
许戍言朝她摆摆手,一把扶上了她的肩膀,“夫人,家丑不可外扬,您没有将我支走,便是信任我,剩下的让我同她讲吧,您也累了。”
何曜的命是许戍言救回来了,对于这个重王妃,丞相夫人心里一股没由来的信任。朝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柴房。
拂袖让清荷也退出了柴房,许戍言坐在柳泱身旁,叹了口气。
“其实真相如何,在你心中应该有数了吧,何泱。”许戍言的语气平静,让人听不出丝毫波澜。
偏偏在听到那一声何泱时,柳泱一记眼刀朝她射来,一字一句咬牙说道:“你住口,我不姓何!”
柳是她母亲的姓氏,归顺了太子后,她便一直姓柳了。
见她这么偏激,许戍言也没反驳,拿起一块板栗糕在手里,嘴角微微上扬,“柳泱,他们都很在乎你,很在乎柳生,更忘不了你的母亲,你在东宫这么久,早已谙诲人心,谁是对的,谁是错的,你早就有了数。”
她能理解柳泱心里的惆怅和挣扎。一边是她仇恨了近十年的亲人,她仇恨了他们十年,到头来却发现是一场误会。另一面是她感恩了十年的恩人,甚至将一颗真心交托了出去,直到今日,真相大白,她才发现,感念了近十年的恩人,才是这场阴谋的筹划者。
柳泱低着头,一双眼睛通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戍言坐在她身旁,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吃着桌子上的桂花糕。
她也有她自己的烦心事,一想到重浮瞒着自己,许戍言眼底尽是苍凉,孤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原本以为身边有了值得期许的良人,可她还是太天真了。
“陪我演出戏吧。”柳泱沉默半晌,突然吐出这样一句话来,还没等许戍言反应过来,一把凉刀便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许戍言眸色一沉,用手往外推了推那匕首,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那个,你多少注意点,我不太习惯被别人绑架。”
柳泱身形一震,“别装了,我绑架了你这么多次,已经很熟练了。”
闻言,许戍言满脸黑线,没再说话,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好事。
一脚踹开柴房的大门,柳泱将刀架在许戍言脖子上,一步步朝门外走着。
清荷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来,见许戍言被挟持了,上来就要开打,好在柳泱伸手不错,一边弄着她这个累赘,一边闪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