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眉头一皱,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她转身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那个小厮,此时小厮赶紧说道:“少主,少主他把邵堂主一家老小全杀光了。”可等他说完,却看到此时邵广川正躺在地上,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往地上一跪,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黑衣女子握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刀,朝着风云堂所在的位置赶了过去,几个起落,她已经到了一座小院当中,可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邵广川一家老小系数的躺在地上,整齐划一的摆放,和那些人脖子上留下的一道不深不浅的血口,血口犹如一条红线一般,粘贴在那些被害者的脖子上,只溢出一丝丝的鲜血。
尤其是那些人脸上的表情,有惊慌,有恐惧,有惊愕,也有茫然,这种场景和十年前的荀家堡何其的相似,最相似的是她看到孟千巡坐在轮椅上打量着这些死去的人,就和当年那个白衣男人看着她的家人一般。
一种莫名的心慌,让她差点一个踉跄,尤其是天空中出现的残阳,让她顿时回忆起了那多年前可怕的场景,心中的一道伤疤被孟千巡粗暴的撕开,那种痛何止一个撕心裂肺。
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尤其是她那纤细的身材就好比风中残柳一般,不住的摇晃,眼微红,薄薄的红唇微微的颤着:“你杀了他们?”
孟千巡手中依然拿着他那本百看不厌的书,好像云淡风起的说道:“作为清幽阁的少主,我必须这么做。”
“就因为邵广川要杀你?”
“不,是因为你。”说着孟千巡突然抬起头,那双星目如火炬一般盯着她,炙热的如沙漠中的太阳,此时孟千巡用一种几乎是斥责的语调说道:“荀梦欢,你还记得荀家堡的事,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父亲什么了吗?”
黑衣女子怔住了,目光中充满了痛苦的颜色,白皙的脸更加的苍白,一字一顿的说道:“杀了你。”
“没忘就好。”说罢,孟千巡转动轮椅,朝着小院的外面划了过去,荀梦欢忽然举起刀,朝着孟千巡的轮椅指了过去,手腕微微的动了一下,可孟千巡连面都没回便冷冷的说道:“刀都拿不稳了,还怎么杀我?”
荀梦欢历来是个要强的女人,她既然已经举起了刀,就没有打算放下,如金莲般大小的玉足在地面上轻轻一点,身形如飞燕一般朝着孟千巡掠了过去,可就在那转眼的一刹那,荀梦欢却感觉到自己的虎口微微的一麻,手中的刀脱手而出,胸口被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流撞击。
整个身体却如秋后的落叶般朝着后面跌坐而去。此时荀梦欢才真正的发现,自己对眼前的这个人动手,是多么的无知。身后的小厮已经朝着这个小院丢出了无数的火把。
熊熊的烈火将这里染成了红色,被烧断的屋梁突然轰塌,溅起一摞火光,荀梦欢缓缓的转身,朝着那熊熊的烈火走去,忽然一只柔软无骨的手,却紧紧的抓住她的臂腕,用无比温和的语气问道:“你想干嘛?”
“我的刀。”此时在火海中,她那把被孟千巡击飞的刀已经被烈火烧成了红色,此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丢下的,就不要捡起来。”
荀梦欢缓缓的转过头,却看到抓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坐在轮椅上,高深莫测的孟千巡,只是他的脸上突然闪现过一丝怜悯的神色,转而变得和往常一般的冷酷。
轰隆....
炸雷骤起,雨点从天而降,瓢泼的大雨却熄不了此处的烈火,在水与火中间,荀梦欢就那么静静的杵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不明白,当年从那些人手上把自己救下来的人,竟然让自己去杀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她更不明白,一个比自己只大了约莫两岁的人修为在她的面前却成了难以逾越的高峰,无论自己多么刻苦,都和他差好大一截,最不明白的却是孟千巡总在不断的找理由,找借口刺激她,让她时时刻刻想起十年前荀家堡的事情。
浑浑噩噩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进入了梦中,在梦境中,那整齐划一躺在地上的却变成了荀家堡的人,他们的脖子上像是被缠上了一根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