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杨转头对着一旁的泽渡道:
“我暂时没法战斗了。你的伤势怎么样?”
泽渡并未看他,淡淡地回了句“嗯”。
纪杨不以为意,掐指算着时间,又仰头看天色。
时间应该快到了吧。余光一瞟间,他看见面包车的车窗上,竟然倒映着江水。山脉低矮的棱线若隐若现,似乎是在很高的地方俯瞰。
泽渡正准备上前催促,纪杨突然扯住她的臂弯,讳莫如深地摇头。泽渡疑惑道:
“搞什么?”
纪杨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在帽檐投射下来的古怪阴影中显得有些可怖。他并未正面回答泽渡的疑问,只是含糊道:
“如果不想死的话。”
泽渡眼神一愣,刚想皱眉报怨一声,正对上纪杨的眼睛,不由心神一震。如同有什么隐秘的力量在牵引着她,她不由自主地相信了纪杨的话,往后退了几步,站在屋檐下面。
她想个清楚,但看着纪杨的神情,心知问不出什么,也就缄口不言。
正在搬运电次半截身躯的年轻男子气喘吁吁,满脸是汗,一抬头发现那戴着针织帽的司机正悠闲地盯着他看,甚至想点上一根烟,不由得满腔怒火地抱怨道:
“好重!你这家伙也来搭把手!”
电次仍保持着电锯人的形态,身躯沉重如钢铁,他一个人自然搬不大动。那司机百无聊赖地答应道:
“好好好。……这该搬哪边是好?”
“你搬那边!”
司机走上前来,正准备俯身,突然愣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嘴巴颤抖着,惊慌不安地直起身环顾四周。
“喂!来搬啊!”
司机恍如不觉,拧着脖子愈发惊恐,不停地打量四周。
泽渡看到这一幕,冷冷地喝道:
“喂!”
说着,转过身来仰头盯着纪杨的眼睛。司机捂着脑袋,磕磕绊绊道:
“……总觉得,有什么这是……”
“喂!别在那脱线了!快来搭把手!”
司机突然蹲下来,拼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焦虑得如同疯癫一般,半张着嘴,唾液从其中无意识地流下,嘶哑地大喊起来:
“喂喂!感觉很不对啊!啊啊啊!”
泽渡也察觉到事态不对,谨慎地后退一步,站在纪杨身后,悄声问纪杨:
“不对劲是指……”
“快来啊!”
而正在搬运电次的男子如同毫无所觉,高声催促,在年轻男子一声急似一声的催促声中,司机的身躯突然发出一声类似气泡破裂的轻微炸响,毫无征兆地爆裂为一滩血泥!
他的衣服仍完好无损地留在原地。以他的衣服为中心,殷红的血肉呈放射状向四周扩散开,宛若一朵盛放的海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