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朱允熥就在县衙开堂,有锦衣卫放出风声,果真不少人前来伸冤。不用矫枉过正,扩大打击面积,只需秉公办案,按律执行,朱允熥抄家所得,就足以让钱包重新鼓了起来。
更有甚者,有胆大之人直接状告县令、县丞强抢民女,纵仆行凶,有活力社团猖獗,搞得朱允熥很是被动,真要查下去,还不得县令、县丞、主薄一锅端?
撸掉县令是很容易,可后面怎么扫尾,谁来管理?总不能走到哪里都撒一窝锦衣卫吧,毕竟专业也不对口。
幸好主薄还算小心,没有做什么肆无忌惮,搞得人尽皆知的恶事,朱允熥又拉上教谕、训导,总算把县令、县丞一伙收押,把县衙又重新支撑起来。
由于越过州府、行省,直接插手当地事务,使得长官都有很大怨气,这还没当皇帝呢,就这么专横,要是以后做了皇帝还得了?
要不是他有尚方宝剑在手,有先斩后奏之权,手下一百护卫满员,知府、布政使就要当面飞龙骑脸,问他有没有把文官放在眼里。
即使如此,奏章也雪片一样飞往京城,让朱允熥自己压力也很大,
亏得留守在京的太子詹事府也不是全吃白饭,合纵连横,鸡飞狗跳的一阵忙活,总算把事情压下来了。
也不知道到底收获多少民心,有没有用,但官僚是已经彻底得罪了。
浙江。
提刑按察使司赵全德正与承宣布政使司李彧说话,两人都是五十岁左右,面目威严正气,使人一观便知是德高望重的好官。
没有一副好相貌,也当不了大官。
李彧是一省之主,赵全德虽然也是老狐狸,但该装傻的时候也会装傻:“李大人,我们寻得的那崂山道士,前去追杀卫离余孽,却遇见太子巡视,被当场拿下,这可如何是好?”
李彧悠然的喝着茶,对赵全德的心思一清二楚,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一个江湖道士而已,其一心为公,替民除害,能牵扯到你我?”
赵全德道:“我只是怕那道士暴露了卫离余孽存在,被太子联想到这件案子上来。”
李彧有点不满,装什么单纯,你自己亲自督办,还有什么漏洞没堵上?道:
“派人杀卫离余孽,只是以防万一有什么证据掌握在他手里。但现在事情过了这么久,案子是你提刑司经办,人证、物证俱全,都是铁证,翻得了案吗?”
“赵大人,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打什么马虎眼,有话就直说!”
赵全德道:“那好,我就直说了。太子虽然还没到浙江,但他一路上蹿下跳的,却也是做了不少事,江南的粮食四处在卖,数量巨大,他不会看不到,总归是一个麻烦。”
“再说,他巡视九边,也还是收拢了一批人心,特别是现在由韦观掌握的一万大军,那可是真正的百战之师,西北边防全靠他们顶着,不是那些吃空饷的能比的。”
他有点心有余悸的说道:“还记得当初的郭桓案么?六部左右侍郎以下皆处死,全国总共十三个行省布政司,牵连十二个,杀了几万人,官员几乎换了个通透!”
“我只怕朱允熥也来这么一出!”
李彧也怔了下,才道:“今时不同往日,当时洪武皇帝军威鼎盛,乾纲独断,无人敢反,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他朱允熥何德何能,能与洪武帝相比!”
他冷笑着说道:“不要说去做,只要他起了这个心思,山河即刻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