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于下关娘家的忠光的侍女登美其后又被带回长府,在江尻半右卫门家关了一段时间。这是藩里担心她将事件泄『露』出去而采取的措施。
在江尻家,登美生下了忠光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女儿。
石田英吉害怕这对母女又会引发事端,所以一直对她们放心不下。
他们将母子二人从江尻家抢出,暂时安置在奇兵队位于吉田町的兵营中。
之后,又将她们转移至吉敷郡大藏村的真宗寺和同村的村冈屋善四郎家,保护手段相当严密。
忠光唯一的女儿名叫仲子。改元明治前夕,长州藩主『毛』利元德将其收养,并于明治8年M8月其11岁时交还爷爷中山忠能卿。多年之后,嫁与嵯峨公胜侯,成为仲子夫人……
就这样,到了元治元年(1864年)的12月末,在田中河内介号召下掀起勤皇热『潮』的志士们,在遭受了惨烈的血雨腥风之后,几乎全军覆没了。
此时,可称为草莽主心骨的人物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吉田松阴被处死,梅田云浜死于狱中,赖三树三郎、桥本左吉与吉田松阴一道,满怀怨恨地被埋在了小塚原的囚犯墓地。
因安政大狱而成为志士们众矢之的的井伊直弼也已不在人世。而杀死他的水户志士不是被捕,就是被杀,几乎无一幸免。
井伊直弼的对头、水户齐昭也死了。世间传说,他是被潜入家中的井伊直弼的遗臣杀死的。而与田中河内介并称为志士栋梁的真木和泉也『自杀』身亡。寺田屋『骚』『乱』中牺牲了有马新七等七人。之后发生的池田屋『骚』『乱』中,又牺牲了肥后的宫部鼎藏。
此外,平野国臣、姊小路公知、吉村寅太郎、松本奎堂、藤本铁石、久坂玄瑞、吉田稔麿、寺岛忠三郎、入江九一等人,在国难当头之时,都将自己无量的前途献给了勤皇运动。想起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庞,真让人扼腕叹息!
承担了蛤御门之变的罪名而被命剖腹的长州藩三家老——国司信浓、福原越后、益田弹正,他们同样是那个茫然不知所措的时代悲哀的牺牲品。
被称为旷世奇才的松阴的恩师佐久间象山,也在蛤御门之变八天前的7月11日在京都被暗杀。
历史从一个老朽的时代向下一个时代蜕变的过程中,真的需要如此众多的牺牲作为供品吗?
无论如何,到元治元年为止,草莽志士梦寐以求的理想型维新运动即便不能说是完全失败,但也陷入了绝境。
如果将这一时期作为运动的纯情期,视之为维新的第一阶段的话,那么,在风浪之中生存下来的人拉开的相当于第二幕的第二阶段,其显着的特点就是以政治『性』为主题,更加追求现实了。
在元治元年的舞台上,萨摩与长州还是敌人。
如果用已经故去的纯情牺牲者的眼光看去,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两大雄藩的“勤皇”不过是幕臣为了维持幕府的存续而进行的『性』质相同,却夹杂着诸多“私心”的私斗而已。
每个藩受各自利益所限,只会在自己的盘算之内行动。意识到自己的迂腐而采取其他行动的人出现,则是后来的事了。
不过,在第一阶段逝去的牺牲者的纯情,是绝不会消亡的。
对于现实处理的才能尽管还显幼稚,然而,纯洁得不带半点污浊的对国体的憧憬和忠诚,一定能够超越他们的不足,永远不断地叩击着民族的良心。
吉田松阴最后曾发出这样的呐喊:
“虽居松下陋村,誓死成为国之脊梁!”
其以神州之民自居而奋起行动的正义感,在时代的腐败之风愈演愈烈之时,定能越发释放出清新的芬芳,唤醒起日本民族沉睡的心灵。
堂堂男儿身,
纵便埋葬武藏野,
体腐志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