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靠近死亡的边缘,仿佛下一刻就会停止呼吸。
只是,黎洛洛终究还是放开了手。
她一边哭着,一边松开了掐住任青语脖子的手。任青语在地上猛烈地咳嗽着,她偏在一边拼命地喘气。然后起身推开了坐在她身上的黎洛洛。
任青语被吓坏了,她刚从黎洛洛身边爬开,就惊恐地看着她,然后逃命一般地往后跑,一刻也不敢在她身边呆着,害怕她对自己再做些什么。
黎洛洛瘫坐在地上,她失神般地盯着地上的某处,然后脸上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捂着脸哭泣,她不知道怎么办,她似乎搞砸了一切。
她什么事都做不好。五年前想要反抗她做不好。现在想要杀了任青语,结束一切,她也下不了手,狠不下心来。过去的那些幻觉也都卷土重来了,她又要变成过去那个处处小心卑微有心理问题的黎洛洛了。
为什么,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分隔符……
黎洛洛的人生从十六岁被划分为两个世界。十六岁是一个不可横越的分界线。
十六岁之前,她的世界是明媚的春天。那个时候,似乎每一天都是无可取代的关于成长的回忆。虽然偶尔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但那好比是春天里一场小感冒,她最喜欢的还是春天明媚的阳光,好像一切都有希望,一切都还在成长。
十六岁之后,她的世界是凛冽的寒冬。那是没有太阳没有雪花的冬天,有的只是无止境刮来的寒风。她十六岁以后的每一天都在让自己忘记过去。关于过去的那些痛苦,如果不能原谅,那就忘记吧。她像手中紧紧抱着最后一颗火柴的小女孩,在冬季的深夜里,祈求黎明的到来。
十六岁那年,她失去了太多东西。有些已经无可挽回,比如说她丧失了大部分听力的左耳,比如说,一些人的离去。
十六岁那年,黎洛洛在上初三。她在市里一个挺有名的重点初中上学。那是一所私立初中,学校里很多学生大多都是家里有钱的。黎洛洛对于上哪个学校这件事情一向不怎么关心,爸爸给自己挑的初中,她也便乖乖地上了。
和普通人的上学生涯没什么不同,和一群朋友打打闹闹,吃吃喝喝,偶尔背地里说着班里的一些八卦,黎洛洛原以为初中生活没什么好操心的,当时只想着马上就要升到高一,在发愁能不能考上爸爸希望她上的那所高中。
初三快要结束的两个月前,黎洛洛班里转过来一个外校而来的女生,她叫任青语。
那天,任青语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黎洛洛也没仔细看她。她当时正转过身跟后排的一个女生讨论放学后去哪吃东西的事情。任青语讲完之后,黎洛洛一边啪啪啪地鼓掌,还在扭着头跟后面的人笑着说话。
黎洛洛那个时候从未想过,以后会与任青语之间有那么深的渊源。如果她知道的话,那个时候她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或许会很认真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