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日头,已经是下午,唐酒那小孩都已经走了,这一觉睡了得有三个时辰了吧。
“尚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不过无妨,多日没有好好休息,如此一觉让我神清气爽,这几日累积的疲劳似乎也已一扫而空,舒服啊。”
陈升说的无错,这休尘不是一般人。
“大人睡得舒服就好,既然大人已经有精神了,那么我们便好好聊聊吧,像大人刚来时那般浑浑噩噩的,有些话却是不好说了。”
王明安醒悟:原来给我把摇椅是这个原因,这先生好生厉害啊。
日落时分王明安才回到县衙,他写了封信让陈升连夜送出去。
“狗咬狗,一嘴毛啊。”
他望着远处昏暗的天空,行动,就此开始。
第一封信,送到了湖州知州李景安手上。
“景安兄亲启:
多年不见,不知景安兄如今可好,当年花田会饮,与兄一起饮酒作诗,谈古今过往,念人间之事,感天地广阔,思吾生须臾,大感兄之博学,时至今日仍历历在目。
那时年少气盛,总觉自己会有一番作为。而现在,小弟却困于边陲小城,弹丸之地,郁郁不得志,不像兄长,能任一州知州,前途无量,小弟羡慕啊。
近日清河盗匪猖獗,这盗匪乃是黑龙帮众,小弟为此大感忧心,而更让小弟忧心的是,兄长你怎会与这黑龙帮扯上关系?近日有福山、亭合二县发来密报,言兄长手下产业,多宝当铺、春风酒楼,实际上乃是黑龙帮的产业,背地里净是做些不法勾当,不知兄长是否知晓。
当年徐国公之孙当街纵马,撞死无辜老者,小弟只是秉公办理,却不想会落得如今下场。朝堂局势复杂,我一小小京兆尹如无根浮萍,竟想与国公为敌,可笑可笑。
听闻景安兄识得吏部邢侍郎,邢侍郎廉洁奉公,高风亮节,小弟仰慕已久,若兄长能为小弟代为引荐,小弟感激不尽。
黑龙帮于此地作恶多年,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刑部已下密令让我等韱察此事,誓要将其赶尽杀绝,望兄莫要与其有所牵扯,若兄有了黑龙帮的消息,也请尽数告知于弟,此亦是大功也,待得我等将黑龙帮匪众尽数缉拿归案,弟必上表朝廷表彰兄之功绩。
小弟明安敬上。”
“此事,言先生怎么看?”李景安问向一旁的幕僚。
言先生看完了信,将其递还,说道:“传闻不如见面啊,那号称刚正不阿的王明安,现在也学会化公为私了,呵呵,人心啊。”
“大人,这王明安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之前处理徐国公之孙的事情让他明白,想在朝堂上活下去,那就要有靠山,他是想攀上吏部侍郎的高枝。他知道您手底下不干净,但他不仅不查,反而还提醒您,这就是表态。这家伙,道貌岸然呦。”
李景安点点头。
“刑部那边直接给县令一级下了密令,而我这一级却什么都没说,看来是已经怀疑到我们头上了,福山、亭合,哼,他们那两个家伙和黑龙帮牵扯也不浅,如今知道了上面要清剿黑龙帮,竟打算把脏水都泼到我身上,真是可恶。”
“大人莫急,您看那信里刻意提到了这两个地方,那意思多明显啊,王大人是想跟大人合作,只要我们先下手为强,把罪名都推到他们身上,到时候这不就又是大功一件。黑龙帮那边,大人还是趁早先断了来往吧,现在不撤,容易引火烧身。”
“嗯,你去办吧,要断就断的彻底,别留尾巴,福山的严松,亭合的杜宾彦,收集他们与黑龙帮勾结的证据,我要让这两个人成为我升官路上的踏脚石。”
“在下领命。”
过了两天,王明安又写了两封信。
第二封,送到福山县县令严松手中。
第三封,送到亭合县县令杜宾彦手中。
三封信,便是最初的局。
黑吃黑啊,谁下手快谁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