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又送来一耳光,打在她另一侧脸上,打得她吐出血来。
皇后将血腥咽下去,继续笑:“但是臣妾怕陛下怀疑臣妾,想想干脆拿肚子里的孩子做掩护好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喝了堕胎药……”
他怒吼一声,猛得将她拉拽到地上,又扯着她的衣裳将她提起来,双手死死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咆哮道:“那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虽然早就猜到是她自己下的手,可当她亲口凉薄地讲出来时,他只觉得心如刀割。
皇后尖锐地笑起来,瞪圆了眼睛冲他嘶嚷:“怎么不忍心?不弄死难道要把那个杂种生下来?”
“朕杀了你!杀了你!”公孙戾像一头发疯的角兽,一怒之下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她竟一点也不畏惧,脸上那嘲讽的笑容咄咄逼人:“掐死我,不掐死我我就杀了你……”
“以为朕不敢?”公孙戾一咬牙,死死勒住她的脖颈,使得她双足悬空了,她拼命地弹着腿挣扎着,血流充涨的脸色一分分苍白起来。此时,他看见她颧骨上两行蜿蜒的泪渍,手一松,使得她倒在了怀里,她眼前一团黑雾,伸手抱住了他,他又心软了。只是不知,怀中的人早已万念俱灰,悄悄摸出郑媱给的银针,集中了所有气力,刺在他脑后。他瞪圆了眼睛,又张了张唇,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身体一溜,倒在了地上,唇还一翕一张。
皇后也无力地瘫坐下去,气喘吁吁地望着他,恢复了气力又迅速爬上前去,将事先藏好的药丸拿出来塞进他嘴里,又掰起他的脑袋,往脑后狂扎数针,直扎得他眩晕过去……
早朝,文武百官等了很久等不来公孙戾,开始焦躁不安的时候,御座西侧垂下了珠帘,皇后款款步出,由曹内侍扶着端坐于帘后。皇后以十分沉重的语气向满朝文武报道:“今晨,陛下龙体突然有恙,特命本宫代理国事。”
众臣窃窃私语,不约而同地质问皇后:“究竟是什么病,难道卧床不起?到了要让人代理的地步?”
“太医说是中风。”曹禺出来答说。
顾长渊道:“后宫垂帘听政,我大曌还没有这个先例,昨日陛下还是好好的,老臣现在要见陛下!”
顾派党羽纷纷附和。
皇后从容道:“没有先例,那本宫就来开这个先例。如今,前线的战事正焦着,尔等不同心同德,共同商议御敌大计,竟在这里争吵不休。”
“皇后娘娘说的对,”张耀宗道,“昨日,昌远一战又败了,主将也被俘虏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挑选一名新的将领前去抗敌,而不是在这里吵闹不休。”
顾长渊道:“那早朝之后老臣要去见陛下。”
皇后鼻端一嗤,没有理会他,但问众人:“陛下心中已拟定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但想托本宫先问问尔等,尔等以为,派谁去比较合适呢?”
众人冥思苦想,推举了几个人,都被皇后数落得不堪。事实上,那些人也确实不才。
顾长渊道:“不若派小儿前去。”
皇后嗤笑道:“顾小公子?人人都说云麾将军当初觉得顾家公子配不上自己才逃婚的,连对方一个云麾将军都不如的,左相让他当主将,是在儿戏吗?”
顾长渊被羞辱得满脸通红,皇后道:“我大曌良将实在匮乏,陛下想来想去,决定起用一人,王臻。”
顾冯等人忙道:“万万不可,王氏是公孙灏母系亲族,王氏的人都不可用,当初幽禁王臻是陛下的旨意,陛下不可能用他的。”
“左相不妨看看陛下的圣旨。”皇后让曹禺递过去。
确实是公孙戾的笔迹,也加了玉玺。不太可能造假,顾冯等人一时傻了眼,但不甘心,嚷嚷着要见公孙戾。
皇后斥道:“陛下昨日为国事忧虑了一整夜而致中风,你们就不能让陛下睡一个安稳觉么?都涌去龙床边,你一言、我一语,非要劳死陛下才甘心么?事不宜迟,曹内侍,速去王臻府中传旨……”
公孙戾躺在龙床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症状和中风无异。
“王臻已经领兵去了,要不了多久就会传来他倒戈的消息。”皇后吹了吹手中的药,强行将汤匙喂入他口中:“得知消息的左相会气个半死,他们都会涌进来看你,发现你再也坐不上皇位了之后,会立马在赵王和西平郡王中扶持一人上来,陛下希望是您的九弟赵王呢还是五弟西平郡王呢?”
公孙戾目眦欲裂地瞪着她,支支吾吾地讲不出一句话来。
“太医开了这些药,说要按时吃的,能治中风呢!”皇后呵呵笑着,“陛下是不是想知道臣妾那日给陛下吃的是什么药?臣妾也不知,妹妹与臣妾说,那药能使人变哑巴。臣妾不想听见陛下说话了,所以就给陛下吃了。”
公孙戾将药尽数捋出,紧紧闭着牙关,皇后上前捏住他的脸,将整碗汤药都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