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打开牢门的锁放她出去的时候,卫韵有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这一把确是赌对了。来人恭敬地请她出去,她走在后面,悄悄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迫不及待地要去见他,只是还没出牢门,就遇见了押送赵王进来的黎一鸣等人,黎一鸣把她叫住了,让她先等着,他有话要问她。
公孙灏和娄沁过去的时候正看见他们俩人站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地讲话,公孙灏没上前打扰,只听黎一鸣问卫韵:“那两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卫韵答:“好像是二三月里……”
“那她被关在这里多久?谁来看过她?之后被幽居在宫里的时候,谁去看过她?有没有继续让梦华监视着?”
娄沁咳了声,公孙灏猛得回头瞪她,
卫韵忙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在右相府的时候她应该就有孕了的,孩子是他的没错。”
“来啦,”黎一鸣微微笑道,“亚父方才只是关心地跟卫娘子问一两句,那对双生是不是你的血脉,必然要弄清楚,没有别的意思。”
公孙灏走到他身边斜睨他道:“多谢亚父关心,是不是我的血脉,我自然比谁都清楚。”说罢走到里面去找关押的赵王了。
赵王闭着眼睛靠着墙壁坐着,头顶天窗的光线刚好投下来笼罩着他,他现在特别惶恐,惶恐天黑了就没有光了,好像坐在光里才有一丝安全感。
他站在牢门前,喊人把门打开。赵王听见声音睁开了眼睛,看见他笑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娄沁怕他一怒之下贸然就把赵王给杀了,赶上来说:“不可,有什么话你隔着牢门问他问他就可以了。”
“这是命令,”他说,“隔着牢门不给他用刑他是不会说的。”
娄沁有些犹豫,却听黎一鸣道:“把牢门开了。”
因为开锁的动静,赵王第二次睁开了眼睛,内心万点鼓声擂过,却嬉皮笑脸地望着他走近,一身轻松的样子若无其事道:“怎么?你要对我对刑?来啊……成王败寇,我认了,要杀要剐你就痛快些。”
干草被他的鹿皮靴底踩的梭梭的响,传到赵王耳边仿佛是粉身碎骨的声音,赵王强撑着面色,依旧得意地笑望着他,直到他的鹿皮靴踏上他的足踝,那些力道一点一点地往下压的时候,面上的得意才渐渐转为痉挛的痛苦,赵王也因此笑得更大声了。
“你把她怎么样了?”他切齿地问。
赵王愕然,心中的怯意好像一下子被他这句话压得无影无踪了,笑道:“她?谁?郑媱?你没找到她的尸体?急了是不是?”他的脸色果然随着他的反问沉得厉害,足下完全用力,赵王脸色一暗,闷叫一声,额上青筋狰狞地毕露,骨头因此碎
了。
娄沁看得有些不忍,心觉那赵王实在是找死,此刻赵王竟还说:“你很想知道她的尸体在哪里是吧?我告诉你呀,她今日在皇后宫中被我的士兵抓住了,扒光衣服轮完之后分尸……”
娄沁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剑已被他拔了出去,只知道眼前寒光一闪,眨了个眼的间隙,墙壁上血溅三尺,一颗头颅滚落在地上,那脸上竟还是刚刚得意的笑容。
“啊——”卫韵吓得抱头狠狠尖叫,瘫坐下去,脸深深埋在衣服里哭起来了。
虽然战场上杀过不少敌人,但娄沁依旧看得心有余悸,接下来又被他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给吼得心惊肉跳,“分了喂狗——!!!”
“先把舌头割下来。”他的眼睛鼓涨得可怕。
“灏……”黎一鸣也被吓坏了,轻声喊他安抚他,“你冷静些。”慢慢伸手去触他,被他一拳头挥开:“滚——”
“灏……”娄沁匆匆跑出去追他。
“别跟着我!否则我杀了你。”
“灏!”谁在喊他,他不知道。一路谁在跟他打招呼,遇见了谁,他也不知道,脑袋一片茫然,眼前只有无数的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