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新的休息室,她惊讶地发现祁湘坐在沙发上。她和祁湘只是打过招呼,并没有说过几句话。
“哎呀,我们小学妹来了啊。”祁湘拉过不应该说什么的程苔。
“进组前,洛老师和小洛老师就和我说过了,要我多照顾你。以后我们用一个休息室,没事的时候对对词,说说话也挺好的。”祁湘笑眯眯地给程苔解释缘由。
祁湘笑起来眼睛像极了弯弯的月牙。很多人都曾说过祁湘不是大美女,但这样的质疑声也不能否认祁湘演女主角的收视率。程苔的妈妈也很喜欢祁湘,每次看到祁湘演的剧都会说:“你看看人家,长得多温柔大气,给我做儿媳妇我也愿意。”
程苔这才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祁湘口中的洛老师应该也是她的专业老师,也就是洛溪梨的姑姑,小洛老师指的应该就是洛溪梨。
坐在沙发上,程苔有些拘谨。祁湘看出她的拘谨,和程苔说着生活小事。过了一会儿,程苔才放松下来。
程苔进组的第一场戏就是扇耳光。她觉得有些困难,她和对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上来就扇人耳光,实在是太尴尬了。开拍前,她想要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但被导演看到,又让她把戒指戴上去。
程苔这才想起,这场戏对方脸上的伤口会成为一个爆发点,赶紧戴好戒指。对词的时候,导演再三强调程苔的眼神。
她心里有些没底,拍定妆照的时候她的眼神问题就被说起过,现在真的拍摄了,程苔有些胆怯。
但效果似乎还可以。导演一喊“卡”,程苔赶紧拉住搭戏演员的手,不好意思地连声说“对不起”。
趁着休息的间隙,程苔拿着剧本去和导演研究接下来的细节。下一个场景中,江沅有个滚下台阶的戏份,按照剧本,这是江沅在做戏,迷惑所有人。可程苔觉得,以江沅这样一个形象,她才不会因为心疼自己假摔从而可能会给对手留把柄。
“可是人总会怕疼的,这样做会不会牺牲太大。”导演喝了一口水,擦擦额头上的汗。
赵期忽然插话,“我觉得程苔的想法挺好,江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疯子没有道理。”
导演摘下墨镜,看了看剧本,“确实挺好,那这里,江沅回头看的那一眼删了吧,直接跳下去,既然是按照江沅的性格,疯子也不会这样犹豫。”
这时有人喊导演,导演摆摆手,“你两继续聊,我过去看看。”
导演一走,赵期就对程苔竖起大拇指,“你真厉害,这个地方我原来也是这样想的,后来没办法,只能改。”
程苔很是不解,问:“这么好的想法,为什么改?”
“你傻啊。”赵期不由地提高了嗓门,但随即立马压低声音,“江沅要是真的自己选摔下楼梯,后面那些情节怎么圆,我给人家加的戏怎么写得下去。”
赵期朝某个方向努努嘴,程苔一看就知道,是女二号孙茗。程苔曾经无聊地数过,发现孙茗的场次居然比祁湘的还要多。可想而知,投资方是有多么看重孙茗。
“好好演,将来赚大钱了,我把这次欠你的戏份都给你补上去。”
程苔刚想说什么,看见导演往这边走,赶紧眨了下左眼。赵期明白了她的意思,拿着剧本,一本正经地给她分析着自己的想法。
动动嘴皮子就完成了戏份的改动,可演起来可不是这么容易的。当程苔看到台阶的时候,咽了咽口水,心想自己真是入戏太深,不是江沅疯了,是她程苔疯了。
夏日炎炎下,程苔穿着三层棉衣摔了一遍又一遍。孙茗每次都会忘词,程苔很是郁闷,只能从地上爬起来,再跑上去摔一次。
换衣服拍夜戏的时候,程苔才发现里里外外三层棉衣已经全部湿透。为了不让最外层的戏服被汗浸湿,棉衣和戏服间服装师给程苔裹了两层保鲜膜。
当所有衣服换好以后,程苔才轻松些。祁湘看着程苔一层层地脱下衣服,由最开始的惊讶变成后来的心疼。程苔最里面的一层棉衣因为出汗,已经全部粘在皮肤上,脱的时候程苔仿佛都能听见撕扯皮肤的声音。她咧着嘴,但努力不发出声音。
程苔本打算换上新的一场戏的衣服,但被祁湘打断。祁湘从包里翻出什么东西,让程苔涂在皮肤上再换衣服。
“没事的,出汗太多了而已,皮肤没什么的。”程苔觉得这样太夸张。
“你傻啊。”祁湘一把拉过程苔的胳膊,“不涂的话晚上回去洗热水澡能疼死你,我有经验,听我的。”
程苔只好听祁湘的。涂上药膏,程苔觉得皮肤凉凉的,仿佛没有刚才的焦灼感,但还是隐隐作痛。
祁湘把剩下的药膏都给了程苔,程苔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你人真好。”
“你人就不好了吗?”祁湘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笑了笑,“每个人人都很好的。”
晚上收工以后,程苔就感受到了祁湘的这句话。她刚回房间,就有人敲门。程苔一看,原来是白天她拖出来的那个女生。
女生让她收拾下行李准备换房间。程苔有些奇怪,但还是跟着女生走。进了新房间一看,程苔惊讶地张开了嘴巴。
她原来的虽然也是单人间,但没有窗户,除了床似乎也没什么其他的空间。新房间的窗户很大,居然还有梳妆台。程苔激动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好休息。”女生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话就离开,连笑都没有笑一下。
但程苔很激动,立马躺到新床上。虽然背部还是隐隐作痛,但程苔完全顾不上。
新房间里的灯很亮。光是看着灯,程苔也会傻傻地笑。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房间的灯一样,前方越来越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