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再见。”瞿山南先开口。他走了一段路后,程苔还在看着他的背影,洛老师喊了程苔好几声,程苔才回过神来。
一回到家,她就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路白的,一个是段人行的。
程苔隐约猜到两个人可能又吵架了。但是两个人又都不明说,不是问程苔到家没,就是问她最近工作怎么样。
第一个接的段人行电话,程苔还能装模作样一下,等到接通路白的电话时,程苔连装都懒得装,索性开门见山,“你两吵架了吧?这次又因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
“唉,你们还真是一对,都喜欢把人当傻瓜。”程苔觉得自己的耐性也要到头了。很久之前,她就知道路白和段人行之间的矛盾与争吵。但她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面对记者的提问也笑着应对,构建一对幸福美满的情侣,直到今天她再也装不下去了。
或许是因为说开了,路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电话那头放声大哭,“为什么,我为他放弃了那么多机会,为什么大家还是这样对我?”
程苔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听着路白说。她知道路白的意思,自从和段人行在一起后,路白接的戏比以前少多了,似乎是想要减少在镜头前出现的时间,即使这样,他们两个还是经常出现在风口浪尖上。
可路白不知道,段人行最近也很烦恼,他的新专辑发行以后遇冷,很多人都在笑他“江郎才尽”,笑他“爱情品位差顺带着创作水平下降”。但这些,在程苔面前,段人行都没有说起过,他还是过去那个笑嘻嘻的段人行。程苔想,今天路白哭诉的,大概也没有在段人行面前提及过。
真是一对奇怪的情侣,明明心里堵得慌,却不找对方倾诉,硬是自己扛下来。
“那你继续出去演戏啊,闲着容易想多。”虽然有些烦躁,但程苔还是很有耐心地劝路白放轻松,“你自己开心最重要。”
说着说着程苔就觉得自己像是在背书,说起来头头是道,但是似乎有着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客套。
可到最后她也无能为力。
程苔这天在商场里有一个品牌方组织的活动,程苔觉得和她合影的人有些眼熟,但又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直到楼思说起,她才想起来,这个人是沈兰雪,自己小的时候还看过她的剧。
她还有另一个身份,是瞿山南的母亲。当年她嫁进瞿家也是轰动一时的新闻,在网络不发达的时候,程苔都能够完整了解他们的婚礼。
后来的事情,程苔就不是很了解,她小的时候爱看电视,长大了却不怎么爱看,上大学以后看的剧更是和沈兰雪没什么关系,程苔只知道她已经息影很多年。
程苔很快忘记这件事,但晚上去洛老师家吃饭的时候,洛老师忽然提到沈兰雪,说:“那个时候我还听过她的名字,我们老师都说她是好苗子,最后也不就这样,戏没有继续演,家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程苔扒拉着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洛老师叫了她好几次她才反应过来。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程苔只能勉强地笑笑作为回应。
洛老师给程苔夹了一筷子的菜,问:“最近你有要参加什么时尚活动吗?”
“没,没有啊。我就老老实实拍戏,有休息就找到这儿来蹭饭了。”程苔有些心虚,尽量避开洛老师的目光。
“那就好。好好拍戏,比什么都强。”
回到房间以后,程苔又看见那个信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洛老师说得对,她这样的长相,好好拍戏才是对的,其他的只是耽误时间。
在杀青以后,程苔会习惯性地在剧组多留两三天,一方面是以防有什么戏要补拍,一方面也可以多出来两三期躲懒。
她起来以后,一边刷着牙一边准备开电视看些什么,路过书桌的时候又看见那个乐高。正当她看着发呆的时候,被脚上一阵凉意唤醒,原来是牙膏沫都滴到了脚背上。她赶紧跑去冲干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还是决定去拼一下乐高,哪怕只能留着几天又要离开,她还是要试一下。
可当她准备打开盒子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乐高盒子是打开过的。她好奇地拆开盒子一看,很是意外。
因为盒子里除了零碎的乐高积木,好像还有什么东西,程苔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个信封,她打开一看,是一条链子,上面的坠子是向日葵。虽然没有包装盒,但程苔还是认得这个品牌,虽然项链很轻,但她拿在手里总觉得沉甸甸的,赶紧放下,连乐高都没有什么心思拼,赶紧把箱子合起来。
她在书桌前来回走了几趟,还是想着给瞿山南打电话。
“哦,那个链子啊,你不是花粉过敏吗,这样不就不会过敏了。”瞿山南的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个链子太贵重了,我还是不能收。”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一条项链,能要几个钱。”
瞿山南的回答让程苔扶额,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少爷,你做这么多,到底是想要什么。”
“我能想要什么,要你跟我在一起呗。”
“少爷,你别逗我了,那么多大明星,比我漂亮比我脾气好家世好的多了去了。”
“你不也是大明星吗,为什么你不行?”
程苔很无奈,“我不是什么大明星,只是个小演员而已。”
“管你是什么,你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
“因为,我不想再做第二个你妈妈。”程苔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甩出这句话。
话一出口,程苔就知道她和瞿山南之间的对话结束了。果然,没有再从电话里传来瞿山南懒洋洋的声音,他沉默了很久,只是留下一句“再见”。
挂掉电话后,程苔的心里忽然有些空荡荡的,她有些后悔说出刚刚的话,看着平板上那张熟悉的旧照片,她放下了手机。
这张照片,就是她在瞿山南的车上看到过的那张,照片上的人是沈兰雪,至今为止依旧是最年轻的女主角奖项大满贯获得者,当年她的婚事,轰动全城,每个人都在用男才女貌,金童玉女来形容他们。
可后来,流言四起,真实的情况如何,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程苔想,走到这里,和瞿山南之间应该是画上了一个句号。
但她的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晚上收工回家,她有的时候会想把乐高翻出来拼,但又觉得有些无味,只是偶尔地拿出来看看,好像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