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程苔演过的几部剧又在电视上播出，因此她的热度增加了不少。虽然她还没有接到新的试镜通知，但是商演活动却有很多。

“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找我演戏呢？”程苔很是不解。

“这样不是也挺好，商演比演戏轻松，何必要苦兮兮地泡在剧组呢？”瞿山南安慰她。

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程苔觉得瞿山南挺对的，也不再为这些事失落。

齐蔓把过年时候的钱还给程苔的时候，程苔问了好几遍她还有没有钱。齐蔓很开心，告诉她自己最近接了部新戏，虽然不是女主角，但是报酬还可以。

“羡慕你啊，为什么都没人找我演戏。”程苔失落地趴在桌子上。

“别这样啊，你都有自己的工作室了，他们肯定在给你好好挑剧本，你就等着演女主角大红大紫吧。”

程苔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她现在哪里有心思幻想大红大紫，手里连个新剧本都没有，除了心慌就是心慌。

“你真没有富贵命啊。”齐蔓摇摇头，“有瞿大少爷在你还愁什么？”

“你有负心人，还不是照常去跑龙套。”

齐蔓赶紧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说道：“得得得，停，我们两个无业女青年就不要互相伤害了。”

正在此时，有人给程苔发消息。程苔瞄了一眼，立马拿起手机。不巧齐蔓动作也很快，哈哈大笑，“我的妈，你给他存的什么，帅气楠，怎么那么中二呢？”

程苔只顾着低头回消息，没空理会齐蔓。等到她红着脸回完消息，齐蔓忽然想起什么，有些怀疑地问道：“那它给你存的什么？”

犹豫了一下，程苔还是说出了口：“苔，苔可爱。”

齐蔓愣了几秒，开始爆笑，笑到拍桌子，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程苔无语地盯着大笑的齐蔓，不明白这事到底有什么好笑的，能让她这样。

程苔在商场里参加品牌方活动的时候，遇见了沈兰雪。在台上，按照品牌方的安排，她们站在一起合影。程苔不确定沈兰雪知不知道她和瞿山南的关系，所以很纠结要不要主动去和沈兰雪打个招呼。

程苔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打个招呼，就当是同行之间的客套。

她刚出休息室，就看见沈兰雪在一大帮人的簇拥下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你好。”程苔刚笑着伸出手，只说了两个字就意外地被挤得撞到了墙。她摸摸额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苔也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人太多沈兰雪没有看见自己。过了几天，她也忘记了这件事。

这天她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瞿山南急匆匆地回来了。程苔看了看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瞿山南就坐到她旁边，瞧着她的额头看了半天。

“看什么呢？”程苔奇怪地打量着瞿山南，摸摸自己的额头也没摸到什么。

“你那天是不是撞到头了？”

程苔“啊”了一声，明白瞿山南在说什么事，忙着换电视频道，轻松地摆摆手，说：“没什么的，小事而已。”

瞿山南舒了一口气，靠着沙发坐正，似乎在陪程苔一起看电视。两个人这样安静地待了一会以后，瞿山南才开口：“我母亲她，应该是恨我们瞿家的。”

“恨你们干嘛，你们是一家人啊。”

“因为我父亲爱她，又毁了她。她原来是那么闪亮的一颗星，进了瞿家以后暗淡下来。”瞿山南停顿了一下，“可我们瞿家，也恨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也不会失去。”

程苔原本只当是家庭普通的矛盾，但瞿山南突然一拳砸向沙发还是让她吓了一大跳。即使是侧脸，她也能看到瞿山南红了的眼睛以及太阳穴附近凸出的青筋。

关掉电视以后，程苔轻轻地拍着瞿山南的后背，轻快地说：“别嘴硬了，你就是图嘴快，等到将来有什么事情，你母亲还是会为了你付出的，就像你也会选择站在你妈妈那边的，相信我。”

孩子不能选择父母，但开始的时候，他们总是本能地想要得到父母的爱，后来孩子们爱是因为得到了，恨是因为得不到。无论爱恨，他们都是爱着父母的，期盼父母回之以相同的爱。

“我从以前就很好奇，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我父母？”程苔想了一下，“我爸是个中学历史老师，天天让我看书读报学习，嫌我上蹿下跳不像别人家的女儿乖巧，我妈以前是戏剧团的花旦，后来管后勤。他们没什么特别的，就普通人。吃饱穿暖，就这样。”

“听起来就很幸福。”

“也还好吧，他们也吵架。”程苔忽然来了精神，开始碎碎念，“我爸思想其实有点保守，当初我大伯要结婚的时候，他不同意，还在我奶奶面前说不满，但后来，我大伯还是结婚了。”

“我看照片，感觉你大娘是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他觉得我大伯能找个更好的。我大娘是外地人，带个孩子，有人说孩子爸爸死了，有人说那个孩子是私生子。我奶奶喜欢大娘，说她一看就是踏实的人。”

“那你那个歌手哥哥……”

“他就是那个孩子。他亲生父亲到底是谁，死了还是活着，我们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想想，就算他亲生父亲活着又怎样，他们的父子缘早就断了。”程苔耸耸肩，很是无奈，“其实媒体写的东西也有点对，小时候确实是有好多人都笑段人行，笑他是拖油瓶，我因为这个还打过人，最后那家直接找到我家里去了，我真的好惨。”

瞿山南瞪大眼睛看着程苔，满脸都写着不敢相信，怀疑地问：“你？打人？”

“没想到吧。”程苔装作很严肃的样子，“所以你不要对不起我，我疯起来没有人能拦得住的。”

瞿山南被程苔的一番话逗笑，放松下来，这时他才注意到面前茶几上堆着的儿童绘本。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儿童绘本。”瞿山南翻翻这本，看看那本。

“这都是给姐姐买的，她可以念给我那宝贝大侄子听。”

瞿山南满脸写着不理解，“他们连话都不会说清楚，能听懂吗？”

程苔随手抽出一本递给瞿山南，说道：“你念试试，据我姐姐说，小宝听了是真的会睡得很好的。”

“我才不信。”话虽这样说，但瞿山南还是乖乖接过书，翻开来开始读。瞿山南很快就从刚刚的情绪里走出来。他的声音低沉，语速缓慢，仿佛黄昏时分悠悠传来的古寺钟声。程苔刚开始还托着腮仔细听着，到后来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瞿山南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房间里一片昏暗，程苔坐起来揉揉凌乱的头发。忽然房间的灯亮了，程苔习惯性地闭上眼睛。等到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瞿山南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