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苔，好像很久都没有看到你演戏了，什么时候能看到你的新作品啊。”

这个问题让程苔有些措手不及，只能尴尬地回答：“不知道，有合适的本子就会演的吧。”她只是说了几个字，就感觉到整个手心都是汗，还好这个时候开始上菜，也能缓和一下子气氛。

程苔只顾着吃，不怎么开口，她想着少说话就可以少尴尬，直到沈兰雪问瞿山南：“你弟弟最近在干吗？天天就看到他想买这个版权，那个版权的，他赚的是不够多吗？我听说他一直想买那个什么段什么来着的歌手的作品版权，一个三线歌手而已，至于这么费心思吗，有时间你…..”

“好。”沈兰雪还没说完，瞿山南就打断了她。

程苔拿着勺子的手在那里微微发抖，汤一滴一滴地洒在碗里，而她似乎看不到。沈兰雪叫了她好几声，她吓得扔掉了勺子，汤溅到程苔的衣服上，她赶紧慌乱地道歉，去洗手间拼命地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程苔觉得喘不过气来，她对着镜子努力地深呼吸，才稍微平息些。等回去一看，沈兰雪已经离开，只有瞿山南一个人坐在那里。程苔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兰亭和你弟弟有关，这段时间追着段人行不放的人你也知道是谁，你为什么不说？你还有什么事情在骗我？”最后的半句话程苔本不想说，但还是没有控制住，“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瞿山南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程苔努力压制的怒火，淡淡地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吗，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这话在程苔听来居然还有点道理，但她立马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抱怨时瞿山南的反应生气地继续质问：“你管着我的事业就算了，到头来段人行的事业也要握在你家手里，我真的是……”

“我这样做还不是因为爱你。要不是因为爱你，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一切吗？女明星想要的我都给你了，你扪心自问，你爱着我吗？”

程苔苦笑，这样浪漫的话在她听来却是满满的讽刺，自嘲地说：“爱？不要再说这个词，我听着都觉得难过，替自己难过，也替段人行难过，你算计了我们两个人。我爱着你，可我得到了什么，你把我的一切都算在爱里，我的职业生涯，段人行的，我未来的人生。”

“你的什么职业生涯？演到女主角吗？你什么时候演过女主角，别人夸你两句就真的忘记了吗？”

程苔一下子说不出话，她大脑运行的速度明显慢下来。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直接离开了餐厅。一路上，她不停地在看手机。不曾想，他们两个分开的场景被人拍了下来，一时间成为各大网页的热点新闻。

正巧前几天沈兰雪在采访里说道：“我也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如果有消息，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的。”

本来是客气的场面话，却成了程苔和瞿山南关系僵化的证据。各路媒体拿着显微镜，对准程苔和瞿山南NSS，对准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就连段人行发的新歌也被拿来做文章，只因为风格伤感。

但没过几天，程苔和瞿山南就一起去看展览。关于他们两个分手的谣言瞬间不攻而破，他们依然是大众眼里的金童玉女。

程苔看着展出的艺术品，除了惊叹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你也喜欢这个艺术家啊，我去年还专门去看过他的展览，真的很有玫瑰战争时期的特点。”

“玫瑰战争？好浪漫的名字啊，是不是像木马战争一样。”她的话一出，旁边的几个人轻笑，程苔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一头雾水。

旁边的女生忍着笑意告诉她玫瑰战争的原因。因为自己的无知，程苔很是不好意思，话都不敢多说，生怕又引起什么笑话。

旁边的一个女生说道：“你这双鞋真好看。”

程苔这才放松些，笑着说：“谢谢，这个牌子的鞋很好穿的。”

“一闪一闪的，就像玻璃鞋一样。”

“真巧，演着玻璃鞋，也穿着玻璃鞋，都是因为一位王子啊。”另一个女生冷不丁的插话又让程苔不知道如何回答。

瞿山南走过来，牵着程苔的手，好奇地问：“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在研究你的这位辛德瑞拉的玻璃鞋，真的很好看呢。”

“我的辛德瑞拉，不止鞋好看，人也很好看。”

一群人继续在说着笑着，没有人察觉到程苔的沉默。她后悔今天为什么要穿这双鞋，后悔为什么刚刚嘴快，后悔很多很多。

程苔觉得洗手间的隔间最适合她。正当她准备出去的时候，听见外面的议论声：

“一双玻璃鞋两代人都穿，前面的那个12点已经过了，现在才4点，还有时间等着看。”

“你这样说她估计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太好笑了，她居然连玫瑰战争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来看展览。”

“这种女明星你居然还指望她们多有文化，你比她们更好笑。”

程苔靠着门，直到外面的声音消失她才出去。她不断地往脸上洒水，忽然停下动作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上车以后，瞿山南惊讶地发现程苔是光着脚的，问道：“你的鞋呢？”

“扔了。”

“那我们先回家吧，你这样怎么去晚上的酒会？”

程苔蜷着身子侧躺在副驾驶座位上，无力地说：“我头疼，不想去。”

“程苔。”瞿山南叫她。

“啊？”程苔转过头来看着他。瞿山南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轻声说：“是因为今天那几句话吧？大家都是朋友，开玩笑而已。再说就算说你是灰姑娘又怎样，灰姑娘可是迪士尼公主，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不需要辛苦，也没有什么不开心。”

说了半天，程苔只是点点头。瞿山南似乎失去了耐心，启动车辆，说道：“算了，你要是累就回去歇着吧。”

一路上，瞿山南接了好几个电话。车子刚到小区门口，程苔就让瞿山南停下，自己可以走回去。瞿山南很是担心，刚想说什么，程苔倒先自己下车。

程苔没有回家，一个人去了小广场，坐在秋千上发呆。晚上的凉意穿透她的皮肤，直接刺到心里，但程苔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还坐在这里，想要完全浸透在寒冷里。

段人行看医生的时候，程苔一个人坐在走道上。因为时间很早，所以走道上没有几个人。这时程苔的爸爸打电话来，问起她最近生活工作如何。

程苔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直到挂断电话的前一刻，程苔才轻轻地说：“爸，我，我有点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