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头疼,程苔最近没怎么好好睡过觉。晚上她通常会熬到很晚,即使不玩手机不看电视她也睡不着,所以她在白天的精神状态就很糟糕。在瞿山南公寓等他出门时,虽然电视还开着,但程苔趴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直到一阵香味冲进她的鼻子,程苔忽然惊醒,猛然坐起来。她突然这样,差点撞到瞿山南的脑袋。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瞿山南顺势坐在她旁边,想要拍程苔的后背。程苔摆摆手,正巧推开了瞿山南的手。
虽然是大冬天,但程苔不知为何,额头上都是汗。她没有做梦。最近她通常都是熬一夜白天才能睡着,对她而言,梦都是遥远的东西。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觉得轻松些,起身去拿外套。穿鞋子的时候,她看见瞿山南还坐在沙发上,觉得很是奇怪。一向瞿山南都觉得她出门事多,不是找衣服就是在化妆,现在她什么都准备好了,他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我先下去等你。”程苔理着大衣的领子,穿好鞋以后想要出去,却被瞿山南叫住。
“你不画那些复杂的水光妆什么的吗,或者是多选几件衣服。”
程苔笑着摇摇头,客气地说:“不了,不耽误你时间。”
工作人员热情地给程苔介绍各种新款婚纱时,程苔依旧是那样客气礼貌地听着,随意指了一件。
“你可真有眼光,这可是今年最新款,好多人来就是为了这一件的呢。”工作人员张罗着让程苔去试婚纱,一进试衣间,程苔的头疼又开始了。她靠着墙,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齐蔓的电话让她根本平静不下来。
“我的新剧是你原来东家的自制剧,我今天和经纪人去签合同,听到一件事,就是,就是。”
齐蔓的犹豫让程苔很是不解,她不知道经纪公司能有什么瞒着自己的,追问下去齐蔓才告诉她公司早就打算好给自己成立工作室,瞿山南没有付那笔违约金。
程苔脑子里“轰”的一声,什么都顾不上就冲了出去。瞿山南已经换好礼服,正对着镜子看是不是合身,看到程苔很是惊讶,还没问什么,程苔直截了当地问他:“当初成立工作室的时候,经纪公司是不是没有拿合同的违约金。”
瞿山南愣了一下,把领结扯下来扔到一边,漫不经心地理着礼服,似乎在说一件很平静的事情,“是的,没什么违约金。”
“那你凭什么给我设立那么苛刻的合同,还有那个婚前协议,你根本就是想把我算计得死死的。”
“婚前协议不都是那个样子吗,你是你,我是我。”
“不是的,迁帆告诉我,别人家的婚前协议是桥是桥,路是路,你给我的那份,再加上工作室的合同,是要把我以后的路堵死。”
“我没有让你一定要签婚前协议,你不签也是可以的,你明明那么在意为什么还要装得一副清高。”
“你。”程苔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憋红了脸,许久才说出话,“只要有工作室的合同,我就没有路可以走,你为什么要这样算计我?”
瞿山南一把抓住程苔的胳膊,把她扯到镜子前,缓缓地说:“你看看镜子中的自己,我会图你什么。”
程苔转过脸不想看,瞿山南的一句“看看啊”让她彻底挣脱开瞿山南,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婚纱店。
正巧齐蔓有空闲,两个人去附近的公园玩,说是玩,其实也就是坐在凉亭里。快要过年,程苔觉得城市里的人都少了。在凉亭里待了一会儿,程苔觉得要被吹傻了,想要换个地方。
齐蔓自豪地拍拍胸脯,“走,我带你去兜风。”
“你不会把奚安娜的车偷出来了吧。”
“切,她那豪车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
虽然齐蔓说得好听,但程苔不相信,齐蔓可是一个还在挣扎考驾照的人,上哪里能带她去兜风。但她也好奇齐蔓有什么想法。
最后齐蔓拖着她去公园里划船。
“你看啊,二十块钱一小时,三十两小时,是不是超值。”湖面上的风太大,齐蔓说起话来像一个风箱,全是呼哧呼哧的声音。程苔懒得伸手出来,冷眼看着齐蔓兴高采烈地玩着方向盘。
“程程,等我拿到驾照,第一个带你去兜风啊。”齐蔓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热情。
“你加油。”和兴高采烈的齐蔓不同,程苔被冻得不行,裹紧了外套,“争取在路上再抓一个压寨相公回来。”
她回到家发现门口多出好几个盒子。程苔好奇地打开一个,里面是一双漂亮的鞋,上面镶的水钻闪闪发亮,像极了童话里的玻璃鞋。程苔愤愤地把鞋子甩到墙角,剩下的盒子她也没兴趣拆,全都堆到了墙角。
临睡前,瞿山南给程苔发消息,说是在她家楼下。两个人在小广场的秋千上坐着,程苔哈了好几口白气,到后来先开口问瞿山南有什么事情。
瞿山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给程苔看。即使是在小区的路灯下,程苔都能看出盒子里戒指的闪亮。她疑惑地看着瞿山南,瞿山南的鼻子都冻红了,说道:“我说过,给你换个值钱的大钻戒。”
“是吗?我都忘记了。”程苔抓着绳索,装作开玩笑一般轻松。她看向别的地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拿过盒子。
回到家以后,她把戒指拿出来戴在手上,一时兴起无聊地转着戒指,就像转风车一样。
程苔想起很多很多事,第一次见面时靠在铁栏杆上的瞿山南,后来赶来医院送她糖的瞿山南,一起爬山时用帽子给她扇风的瞿山南,她努力地想要想起更多的场景,似乎想起来的越多,她就越轻松。
瞿山南最近很忙,程苔也是。只是一个在忙事业,一个在忙着买东西。逛了一天,程苔进店只想找沙发躺下。齐蔓还很有兴致地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你这是又要去负心人家送礼吗?”
“才不是,这都是我给我爸妈买的,我给他家买礼物他们从来都不会多看一眼,我才没有闲钱继续花。”
程苔给齐蔓竖起大拇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傅水石的父母总是不喜欢齐蔓,这两年齐蔓开始演上重要些的角色,赚了钱还给傅水石的工作室添了新设备。即使这样,傅水石的父母还是不喜欢齐蔓。她们私底下总是吐槽傅水石的父母还以为自家儿子是贝多芬在世,这也看不上,那也不喜欢的。
林荔告诉程苔有新戏约的时候,她只是“哦”了一声。这样的态度连见惯大场面的林荔都觉得奇怪,又说起过两天就可以看到剧本。程苔依旧只是吱一声,似乎证明自己还是活人。林荔一看,程苔也没有在玩手机,只是坐在那里化妆。
化妆师熟练地在那里打理发型,程苔平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很是认真地在听林荔讲话,但也让人觉得她仿佛身处另外一个宇宙。
“最近楼思怎么样,你要是想可以让她回来。”
“好。”程苔依旧只说了这一个字。
林荔把资料整理好放进包里,问:“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程苔起身,凑近了镜子看自己的妆容,回头笑着说:“我不演。”
拍一部剧最起码要两三个月,程苔没有办法离开段人行这么久。
她知道迟早瞿山南知道自己不演这个戏,所以活动结束后,她先去了瞿山南的公寓。瞿山南在开视频会议,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随意地翻着杂志,意外看见了茶几上多出来的相册。
程苔好奇地翻着,可突然一瞬间,她看着里面的一张照片,只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你怎么会拍这张照片?”
“我也不太记得,好像是哪次我父母接受采访,我无聊地跑出去,这个小女孩好像是对我手里的爆米花感兴趣,我就给了她一把,她后来还好奇摸了我牛仔外套上的铁片,一看就是小县城的姑娘对不对,没见过什么世面,那件衣服我后来也不要了。”
程苔刚想要说什么,瞿山南就有电话打进来。她听着似乎是女生的声音,又好像不是。但程苔没什么兴趣,男的女的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看到瞿山南的脸色,程苔就知道八成是林荔。
果然,瞿山南把手机丢到沙发上,转脸看着程苔,问:“你到底要什么?我都把女主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