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演宣传片和客串奚安娜的新电影，确实给程苔增加了热度。虽然只有几分钟的镜头，但是花絮引起了热议。

程苔一直在怀疑她是不是个好演员，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做演员。无论是宣传片，还是电影，当面对镜头的那一瞬间，程苔觉得自己仿佛又找回了以前的活力。

她忽然想要继续往前走，看看还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自从把NSS账号交给公司以后，她也不太关心现在网络上到底在谈论什么。即使她不看也能猜到几分，恐怕又有新的偶像出来。

虽然她预想过，但真的上网看的时候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那两个爱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现在又有新的人冒出来，大家对他们挥着荧光棒，喊着各样的应援口号。

关于程苔和他们的过往种种，早已被新的各种热点掩盖。

可给程苔带来的影响没有被掩盖。

她依旧会在午夜时分被噩梦惊醒，仿佛网上铺天盖地的威胁与诅咒成真。平时在外面如果有人说什么，她总是条件反射地以为在说自己，只想着快点离开，即使脸上的伤口早已康复，她还是习惯性地戴着口罩，似乎这样就能安心些。

借着客串这阵热议，程苔接到了新工作。

程苔最近参加了好几个综艺节目，为了打造有趣的接地气人设，她又开始偶尔在NSS上分享有意思的生活日常。

她现在处于不算红也不算不红的尴尬处境，随便说啥都会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为了避免争议，程苔基本上都是分享照片，能少写字都少写。

她以前很喜欢发长长的感慨，仿佛在把社交媒体当日记本一样。现在基本上都是工作相关。

人长大以后，感慨生活似乎就会和矫情画上等号。

程苔在参加一个综艺时，因为随机喝到了柠檬汁而皱起眉头。意外的是，她这个痛苦的表情却成为流行全网的表情包，就连洛溪梨这种八百年不看综艺的人都用上了。

程苔看到这个系列的表情包就觉得牙疼。

可此后参加节目，程苔总会在各种奇怪的游戏环节里喝到柠檬汁，而且浓度越来越高，似乎不看到她那个表情不罢休。

程苔只当新鲜劲一过，观众就会看腻，可每次她喝柠檬汁的节目一播出，立马就会有最新的表情包上线。或许真的有人喜欢这个系列的表情包，但是光靠喜欢是成为不了热点的，如果说背后没有推力，鬼才信。

程苔也逐渐接受了自己的这个设定。在综艺上，有看热点总是好的，管它喝柠檬汁还是干嘛。

再说了，她也不是一无所获，除了关注度有增加，借此机会程苔拿到了好几个饮料代言。想到这些，她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排斥自己的这个固有环节，甚至还乐在其中。

程苔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喝下的每一杯柠檬汁，都是在为将来的那个高度未知的事业大楼添砖加瓦。

她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可以摆脱柠檬汁的机会。

临睡前，程苔把所有的灯关掉，房间里一片黑暗，但她觉得眼前的光明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在不同的节目上笑着，怒着，失望着，喝下一杯杯柠檬汁，憧憬着未来。

终于李姐告诉程苔，又有一个节目谈妥了。

“你放心，合同已经签好了，不会有人抢走这块饼。”即使没有和李姐面对面，程苔也能感受到她的高兴和轻松。

程苔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她觉得这个安静的房间更像是漩涡，吸去人所有的精气神。

后来李姐说的什么，程苔都没有听得进去。她只是看着书橱，仿佛自己的奖杯还在。如果当初没有遇见瞿山南，继续就这样走下去，今时今日的她，是会更顺利还是更辛苦。

无论答案是什么，对程苔而言都没有意义。

新节目《低头族速报》是一档街头采访节目，现在的真人秀大多是棚景，所以这次的网络平台想要创新做一档街头采访节目，目标为新兴的低头族。

因为是街头采访，而且又是新节目，所以节目请到的嘉宾都不是什么一线。

录第一期之前，程苔也很迷茫，她不知道怎么就在大街上找人搭话，想想如果是自己，正在开心地低头玩手机，一个人猛地凑上来问东问西，自己恐怕会撒腿就跑，跑之前丢下一句“神经病”。

打扰人玩手机，真的不会被追着打吗？

录第一期的时候，她拿着话筒，站在那儿半天都动不了。她的脸色太过于苍白，双手紧紧地抓着话筒，身子还在微微发抖。程苔这样，连跟拍的导演都看不下去了，一个劲儿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程苔觉得自己这样太没用，实在是对不起跟拍的摄像组，耽误大家的时间，暗暗地在心里给自己鼓鼓劲，硬着头皮就冲上去了。

不出她所料，刚开始，问到的路人真的是把她当成是精神病，还有的直接默默地把自己的包挪到另一边。

一上午录了四个小时，程苔都不知道自己搭话了多少行人，一个都没成功。

每次冷场后，准备的几套开场白都被程苔忘到脑后，她只能尴尬地放下话筒。

中午休息的时候，程苔坐在车后座，情绪很是低落。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她闷闷地扯着纸巾，连楼思买来的饭都没有吃几口。

正当她郁闷的时候，接到了路白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路白就是一通嚷嚷：“快看齐蔓的那个采访，快看啊，我都要看哭了。”

程苔把手机拿远些，不太听得清楚路白在说什么，但等挂了电话后还是咬着筷子，发现搜了齐蔓的关键词，原来是齐蔓最新上节目的片段。

屏幕上的齐蔓笑着说：“我大学的时候什么都不懂，真的是很感谢宿舍里几个人对我的照顾，要是没有她们，我早早地就收拾东西回老家种地了，哪里会有今天。”

“现在大家都在说，程苔的工作室居然是齐蔓在养，为什么不改叫齐蔓工作室?”主持人的问题问得程苔更难过。他说得没有错，最近工作室确实是靠着齐蔓。

在最近一大波幸福美满的剧中间，悲剧氛围的《秃发皇后》成绩特别好，齐蔓因此名气大增，再加上她之前拍武打戏份的励志经历，更是吸了不少路人粉，综艺一个接着一个，商演更是不断。

齐蔓哈哈大笑，说道：“其实大众对我们工作室有误解，虽然我天天出来晃，但是工作室的基础还是我们老板程苔赚来的。”

程苔苦笑，心想齐蔓还真的是给自己挽面子，这个工作室的基础，应该是瞿山南赚来的吧。

一想到钱，程苔立马精神。她在心里默默地算着那笔帐，赶紧把节目组准备的盒饭拿过来接着吃。虽然已经凉了，但她丝毫不在意，拼命地往嘴里塞，只想着快点吃完，上网看点儿笑话恶补一下。

下午录的时候，程苔放松了不少，虽然还是被不少人拒绝甚至是错当成神经病，但她也只是笑笑，立马去找下一个目标。

一天跑下来，虽然只有两三个人接受采访，但是每一个程苔都尽量地多倾听他们的故事。

之前和节目组碰头的时候，编导再三跟她说，要挖掘出每个人生活中的不同。程苔不太理解这个点，不明白应该具体怎么挖，只能多聊一会儿，说得多可剪的素材也会多。

就这样连着拍了三天，程苔部分的任务才勉强完成。因为第一期算是试播，所以程苔很担心，万一试播成绩不好，她就又少了一份工作。

还好，第一期的效果虽然不算好，但也不算差。

第二次录的时候，程苔明显放松了很多。她也逐渐摸出了经验，匆匆一眼，就能猜出七八分，这个人到底是赶时间还是不急不慢，这样一猜，成功的几率也大了很多。她问的话题也不再拘泥于老三样，而是随机应变。

不同年龄的人，有不同的烦恼，或许在三十几岁的人看来，十七八岁人担心的事情太过于简单，不值一提，但是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就觉得那是他们人生一道坎。

因为程苔的改变，所以第二期的时候她的节目分量明显增加，甚至于在节目结束后的彩蛋里还会有她的部分。

程苔录节目的时候，真的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经历，有说着说着小情侣就吵起来的，不欢而散，最后只有程苔和跟拍的摄像师面面相觑；还有小姑娘借着节目对爱豆表白的，程苔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你的哥哥早就有女朋友了，不要再说什么希望你找个爱你的人，多看看自己现实生活吧；甚至于还有走失的小孩子来求助，最后节目组只能在治安亭里等着孩子心大的父母来。

不过还是有让程苔高兴的事情。她在录节目的时候，居然碰见了自己的粉丝。

“我真的超级喜欢你演的戏，郭圣通，叶蓁还有很多很多，我都看了。”女生很是激动，拿出手机就要和程苔拍照。

程苔不经意地看见，女生的壁纸还是自己江沅时候的照片，心生感动，连着拍了好几张，最后采访结束的时候，还抱了抱女生。看着女生和同伴离开的背影，程苔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有人记得江沅，果真是对角色的记忆更长久。

“到底是什么原因，我有艳压，捆绑，靠金主爸爸上位，还有和爱豆不清不楚的绯闻，居然还有人喜欢我，真是费解。”跑了几天的程苔腰酸背痛，在瑜伽垫上拉伸。

“安啦，这年头，阿猫阿狗都有粉丝。”齐蔓翻着杂志，“你还能不如猫猫狗狗吗？”

“别说了，我还真不如他们，你看看，网红猫狗的粉丝会会员数零头都比我粉丝会的多。”程苔被酸痛折腾得咧着嘴，“唉，我要争点儿气了，不然我那些粉丝才是瞎了眼。”

随着节目的推进，程苔越发地放得开，和跟拍摄影师之间的配合也越来越好，再加上幽默的后期，这个节目越发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