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的时候,主持人问起程苔哭戏的秘诀。
程苔笑着说:“我会想起以前的一些场景,然后很自然地就哭出来了,如果哭不出来,那不是很对不起对方。”她永远记住了当初在医院里段人行在她肩头沉睡时的感受,每次需要流泪的时候她就会想起这个场景。原来难以掌控的哭戏,现在瞬间就可以做到导演要求的情绪爆发。
主持人在笑,程苔也在笑,但是她的心,却一抽一抽地疼。
采访结束后,程苔忽然开始流鼻血。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只觉得每个人都是辛苦的。人活在世上,都不容易,为什么还要相互为难。
她在休息室里准备歇会儿再回家。这时有人进来,她原以为是楼思,抬头一看,居然是瞿山南。
“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瞿山南坐到程苔旁边,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啊。”
程苔只是觉得有些累。她最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一闭眼想的全是那个在背后给自己设圈套的人。她躲开瞿山南的手,不满地说:“怎么突然找到我?”
“我可以照顾你的。”
“我不要你照顾,你要是有那个热情去照顾别人吧,离我远点。”程苔抱着毯子,往旁边挪了一下。
“程苔,我们能不能回到过去?你不要再为难自己了,这么坚持,你不觉得辛苦吗?”瞿山南本来想要伸手帮程苔整理下头发,但程苔转过头躲开了。
“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好好生活,找出那个躲在角落里害我的人。”程苔有些不舒服,咳嗽了好几声。
瞿山南看着她,问:“你非要这样吗?”
“没有人会理解我的,没有人知道我有多努力,多努力去抓住段人行。”最近有很多人都劝程苔放弃。每天网上那么多帖子,想找出发帖的人太难了。如果一直找下去,她只会被笑不大气,小肚鸡肠。
很多事情不知道会比较幸福,但程苔觉得自己已经在河中央,只能一心向着对岸走,回不了头。
瞿山南问:“如果你找到那个人呢?”
“等我找到就知道了。”程苔捏紧旁边桌子上的易拉罐,休息室里出现一个尖锐的声音。
程苔想要去楼下等李姐。她撑着自己站起来,瞿山南想要扶她,她也躲开。她刚想往外走,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着瞿山南,说:“我们两个,就像面对面擦玻璃,觉得自己努力做到最好,指责对方不够认真,却没有走到对方的角度看一看。隔着玻璃指责对方,听不清对方的话,最后只看到了对方张牙舞爪的丑态。我们真的就到此为止吧,将来碰见还能客客气气地打招呼。不要再来找我了,真的,算我求你了。”
程苔早起去看段人行,却发现他的墓前多了一束鲜花。她觉得奇怪。墓碑上并没有写着段人行这个名字,除了她和路白,没有几个人会来。
因为奇怪,程苔去找了墓园看门的大爷。大爷眯着眼,想了半天,说:“好像就在你来之前,是个女的,看起来四五十岁了,我也没怎么看清她长什么样。”
程苔想起一个人,但又觉得没可能。正当这时,大爷忽然指着门口,说:“你看,她的车还在呢。”
程苔转头一看,更是觉得不可能。她立马跑了出来,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不曾想开车的人一看到她,立马就加速准备离开。但是可能因为清晨的雾有些大,开车的人心情又很急,开的方向不对,直直地朝着墓园门旁的花坛开去。
等到程苔追过去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下来。她猛地打开驾驶室的门,里面的人看到她,立马惊恐地往后缩,一个劲儿地说:“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来找我了。”
程苔和段人行有几分相似。想来是对方把刚刚程苔的身影看成了段人行。
让她惊讶的是,开车的不是别人,而是沈兰雪。
瞿山南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程苔正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只是在漫不经心地转着瞿山南扔在茶几上的打火机。
“你怎么会来,有什么想喝的吗?”瞿山南把西装外套丢在桌上,坐到程苔旁边,仿佛他们还在一起。
程苔还在转着打火机,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
“程苔,程苔。”瞿山南在她眼前摇手,程苔这时似乎才回过神来。
程苔停下手里的功夫,转过脸来看着瞿山南。
“你怎么了,今天怎么怪怪的。”瞿山南一脸疑惑。
程苔的眼神还是呆呆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忽然笑出声,说:“我今天听说了一件事,很好奇,想来问问你是不是真的。”
“问啊,什么事。”瞿山南端起茶几上的紫砂壶,“这个茉莉茶可香了,你尝尝吧。”
“我刚刚知道一件事,那个时候拍到我和迁帆的事情,和你母亲有关。你知道吗?”
其实程苔本想看到瞿山南生气地反驳自己,但她看到瞿山南倒茶的手停在那里,心里就明白了一切。
“你都知道了。”瞿山南放下茶壶,低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