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们到了分伙的时候，不是散伙，是分伙。”程苔笑笑，“虽然你有自己的工作室，可还是把收入算在我工作室的名下，这样不好。我一直在等，等你自己开账户，可你还是这样，这些钱我不能要。”

“你早知道了吗？”

“是的，可你到现在还是没有把账目和我分开。我自己的债我自己背着，我不会牵扯到任何人的。”程苔很平静。

齐蔓有些着急是，立马说：“我之前就说了，我愿意跟你一起扛的。”

程苔笑着说：“能把钱算清楚的朋友才能走得远。我们还是多当几年朋友吧。”

“以前你帮过我那么多，这点儿钱不算什么的。”

“一码归一码，这些钱我不会要的。”

齐蔓沉默了一会，问：“我一直很想问你，你后不后悔这一步，跟瞿山南分手，还他的钱，如果你们当初没分手，你现在说不定就是在享清福。”

程苔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和瞿山南有关的事情了。忽然提到他，程苔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回忆都没有。那些甜蜜与幸福，那些争吵与分离，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享清福？我可没有那个命。”程苔吹了吹还在冒热气的茶水，笑笑，“说不定我们会闹得一地鸡毛，为外面的莺莺燕燕，为孩子的抚养权，但还是要在媒体的镜头前演幸福的一家。”

“你是真的不相信瞿山南对你的感情吗？”

“不是不相信他对我的感情，是人，不能太过相信任何感情，太相信了就会害怕失去，只要有怕的念头，就什么都做不好。”程苔看着眼前杯子里冒出的热气发了呆。

她曾经是真的很相信自己和瞿山南的感情，发生什么都不肯放弃，可不知道在哪一瞬间，她忽然就发现自己的恐惧，害怕自己真的成为街头小报里写的所谓弃妇，害怕自己成为笑料，害怕自己就这样过一辈子。

她什么都不能失去，不能失去和瞿山南这桩爱情童话，不能失去自己引以为傲的演艺生涯，也不能失去自己的自尊。

她什么都想要，想要名利双收，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到后来才发现，人生不过就是一场赌局，自己的赌注也不是曾经以为的年轻好脸蛋，而是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

或许有的人真的是命运的宠儿，什么都不需要放到赌桌上，就可以赢得盆满钵满，但她终究不是这样的天选之子。

后来她终于受够了，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可以失去，只想要快点离开。其实一切并没有原先想象中那么糟糕。

她能走到今天，已经心满意足。

进组拍戏以后，程苔的生活重新归于平静。李姐说得没错，现在挑大梁的女演员里，真的已经都有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了。以程苔的这个年龄，有剧方邀请她给这些女演员演妈确实是很正常。

因为和章易齐合作过，所以拍摄还是比较顺利的。有什么想法，她也可以直接说出来。进组第一天，程苔就和剧组说了布景的问题。

拍现代剧，很多女主角的家里都仿佛精致的样板间，毫无生活气息。虽说偶像剧确实应该营造出童话的气息，但女主角的人设并不是生活在童话中的。

程苔进组虽然晚，但并没有怎么拖进度，甚至于还可以像往常那样把对手戏演员的台词都背下来。

程苔背台词的速度确实是很快，每个合作过的演员导演都惊呼过。她以前在大伯的早餐店帮忙，每天早上那么多人，她都可以记得清清楚楚。比起那个，剧本已经算是简单的了。

哪怕到了试镜现场才拿到剧本，程苔都可以借着做造型的时间记住剧本。即使不能百分百地背下来，百分之八九十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怎么背台词背得这么快？”和她一起试镜的男演员根本不相信程苔才拿到剧本还能把所有的人台词背下来。

“叫我程老师我教你啊。”程苔开玩笑。

“程老师，你教教我呗。”男演员笑着回应。

“很简单啊，就分析每个人物形象，再把自己带入角色，就能背下来了。”

“就这样？”

程苔点点头，“就这样。”

“唉，别逗我开心了，你这样的学霸简直不给我们学渣活路。”

程苔笑笑，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是学霸的。”

她没有开玩笑，从她开始演戏以来，并没有人夸过她有天赋，是天生吃演员这碗饭的，当初洛溪梨的姑姑给她介绍角色，也不过是觉得她可怜，怕她饿死或者走错路。

她走到今天，虽然期间备受争议，但基本上观众都认可程苔是个好演员，演技好，但是没有人愿意往回看看她走过的路，她演过的角色类型太多了。好的坏的，疯的傻的，她都演过了。

每次在剧组，她都在候场的时候赖在导演附近，甚至于有的剧组还传出她爬上导演的床的谣言，她都一笑了之。

演的角色类型多了，无论遇到什么角色，程苔都不怕。古人说，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其实演戏也差不多，演过百种角色，角色演技要点自然会明了于心。

“我演过的角色种类两只手都说不清，像你这种沉迷于一路痴情高富帅角色的演技废物，又怎么会明白。”程苔看着男主准备去拍摄的背影，嘲讽不已。

“姐姐嘞，你可别说了。”楼南月调大了音乐音量，“还嫌自己身上的风波不够多啊。”

程苔耸耸肩，说：“怕什么，我又没指名道姓，谁家粉丝要是来指责我，就是承认他家哥哥姐姐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