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苔觉得时间越过越快。
以前满心期待着过年,盼了好久才到除夕。现在她却经常感慨“怎么又过年了”。
回家过年,程苔最常听到的就是各路催婚。程苔刚开始还嘴硬,说:“你看我身边,根本没几个人结婚啊。”
“所以什么人跟什么人玩啊,你要多出去见见人,多交些朋友。”妈妈每次都苦口婆心地劝她。
“难道我见的都是鬼吗?”程苔只敢小声嘀咕,生怕声音大了被听见又会是一顿念叨。
妈妈叹口气,坐在程苔旁边,说:“齐蔓人家有男朋友,她不可能和你做一辈子的室友。”
程苔忙着看电视,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满不在乎地回答:“无所谓,她就是结婚了也可以回来住。反正她的镜镜到处比赛,经常没时间。”
她还没说什么,后脑勺就挨了一下。
还好这个时候门铃响了,程苔赶紧丢下薯片,说:“肯定是大娘带着小宝来了。”
“姑姑苦啊。”程苔对着小侄子叫苦。
看到程苔这样,侄子也叹气。
“你个小人精叹什么气?”程苔哭笑不得。
“到哪里都有女生诉苦。”小侄子无奈地坐在沙发上,“我们班上的女生每天叽叽喳喳的也是这样。”
“唉,好想买那个皮筋啊。我爸爸说放假带我出去玩,等得好烦啊。”小侄子学得惟妙惟肖。
“你。”程苔忍住才没有说什么。
侄子拿起桌子上的一包零食,塞到程苔手里,笑嘻嘻地挽着程苔的胳膊,说:“姑姑帮我打开。”
“天天都说自己上小学是大孩子了,怎么还要我帮你撕零食。”虽然在抱怨,程苔还是帮侄子撕开了包装。
她抬头一看,发现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一看妈妈的脸色,程苔就知道,她又要念叨:“这么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多好。”
想到又要被念叨,程苔就觉得脑袋大,赶紧拉着还在吃零食的侄子出门。
等到假期结束后,程苔躺在自己的床上,只是盯着天花板。她感觉空气里似乎都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程苔的新戏约还在接触中。在确定前,程苔有一个客串的角色。
现在程苔面临的局面有些变化。以前是程苔的工作室到处联系,看有没有剧组愿意让程苔客串一个角色,没有台词都无所谓。渐渐地,找到程苔的剧组多了起来。
愿意找程苔客串的剧方,大多数剧中演员的人气远远不如程苔,程苔客串可以增加话题度。而程苔客串,可以更突显她在乎角色本身,而不是戏份多少,同时也可以为关于演技的通稿提供素材。
网络世界的宣传,讲究的就是一个直接。现在关于演技的通稿,放一个片段的关注度逐渐降低。一张图就够了。程苔在上部剧中那张照镜子一只眼睛流泪的图,话题度远远领先于当天其他的电视剧。直到现在,只要一讨论程苔的演技,必定会出现这张图。
其实评价演技,还是要回到剧里,回到这一段的情节里去评价。但是没几个人有这个时间慢慢地听你分析。大多数人看的就是一瞬间的情绪,比如哭戏好看就是演技通稿最重要的素材,正如飙高音就是唱功有关的通稿里必不可少的。
程苔对新剧充满了期待,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关于敦煌画师和西域商人家丫鬟的半生爱情故事很有意思,也是因为这部古装剧和她之前演过的题材都不太一样。
不说她演过的古装剧,就是现在播出的和在拍摄的古装剧,大的不外乎帝王将相,文武百官,宫廷斗争,后妃斗心,不管主人公是什么身份,多多少少都要沾上这些,而像她新剧这样讲述普通人,不关乎任何权力斗争,宫斗宅斗都没有的古装剧,基本上没有。
除了觉得故事很好之外,这次的拍摄还有外景拍摄,是真的去沙漠,而不是棚景,程苔整个人都很兴奋。实景拍摄的效果是多么好的棚景都无法取代的。
但是实地拍摄的时候,程苔就兴奋不起来了。即使开拍前抹了四五层高倍数防晒,她还是被晒得很严重。
导演事先和程苔沟通过,问她需不需要替身。程苔站在那里,扶着椅子倒掉鞋子里的沙子。她摆摆手,说:“这又不是什么专业戏份,不需要不需要。”
拍摄间隙,她拎起裙角,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沙漠里。
在上部剧杀青后,程苔又剪短了头发。这次客串,她是直接用的发套。大风吹过,她一手抓着裙摆,一手按住发套,生怕发套吹走。程苔走着走着,在风中停下了脚步。她看着风沙中的世界,感叹人实在是太渺小了。
虽然风大,但很晒。程苔倒没有被晒得有多黑,但是浑身上下都发红。导演还开玩笑,“这样才像敦煌的小丫头吗,那么白演贵府小姐还差不多。”
程苔咕噜咕噜地灌下大半杯水,长舒一口气,对着导演竖起了表示赞同的大拇指。
休息的时候,程苔瞄见同组的一个小演员正在看艺术史有关的事情,一时好奇凑过去和他攀谈起来。他比佟星惠大个两三岁。交谈中程苔知道他准备去国外读艺术史。
“读艺术史?很好啊。”
“是啊,我不想走演员这个捷径,不是很有挑战。”小演员把书合上,笑着回应程苔的话。
程苔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语气还是十分平静,似乎在自言自语,说:“捷径啊。”
小演员刚准备接着说什么被他的经纪人打断,“喝点儿水,这地方太干了。”
他不情愿地喝了一口,没有察觉到什么,继续诉说着自己的艺术梦,“现在做演员太容易了,说说话挪挪位置就有钱和粉丝,大家都说我演得好,未来还会有大作为,实在是没有挑战。”
楼思给程苔递来小风扇,程苔倒也不急着开,只是随意地按着按钮,以此来转移自己心中的情绪。
如果没有人在,程苔大概会把他一脚踢到沙漠里。
小演员的经纪人笑着说:“程老师的演技很好的,你要多学学。”
程苔抬头,说:“大家互相学习。”
看着小演员起身去拍摄的背影,程苔紧紧地握住手里的小风扇。
她艰难地走到现在的演员路,原来不过就是一个十五六岁小孩眼里没有挑战的行业,真是可笑。
不知道是她可笑还是演员这个行业可笑。
这部剧拍摄结束以后,程苔在家捂了好久,恨不得最贵的面霜擦满全身。连一向淡定的奚安娜看到她都惊呼“眼前一黑”。
虽然拍摄了不到一周,但程苔已经在家捂了大半个月。她自己觉得完全没有效果。
对此程苔也很无奈,只能问:“所以你最近有什么护肤品推荐吗,一涂就白那种。”
“一涂就白那是油漆。”奚安娜无奈,她看着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薯片的程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明天那个谁家的珠宝秀你是要去吗?”
程苔点头。她有一个活动,是吾苔的品牌活动。
“别去了,还不知道媒体又要写什么。”奚安娜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