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齐蔓笑着说:“镜镜说要送给你的。”
程苔拉着齐蔓的手,高兴地说:“反正他有钱,他送我就要,不会客气的。”
宴会厅里的灯忽然暗了下去,只留下一个光亮,在光亮之下,齐蔓和叶镜走了进来。来宾们鼓掌。
但程苔却有些恍惚。十五年前那个拖着有些破的行李箱,站在宿舍门前,怯怯地不敢说话的齐蔓,现在穿着漂亮的裙子,脸上写满了幸福。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已经过去十五年。
那一刻,程苔忽然就开始流下了眼泪,仿佛和人生中重要的一个阶段说再见。她不由自主地想着靠在旁边的路白肩上。
谁知路白不但没有像她一般感伤,还立马伸出一根手指把她的脑袋弹开,“嘴巴上的油都蹭到我衣服上了,这条裙子一万八,快点转账给我。”
“为什么问我要钱。这条裙子是镜镜送给我们的。”程苔抗议。
“你管我,现在这裙子就是我的。”
程苔不知道怎么回她,只能哼哼两声,吸了下鼻子,趁机凑到奚安娜那一边。
奚安娜看着台上的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程苔靠在奚安娜的肩膀上,小声说:“你也会幸福的。”
“是吗?我自己也不知道。”
这顿饭吃得让程苔感觉有些奇怪。
她原以为又是洛溪梨相亲找自己来避免尴尬,但是洛溪梨比之前明显话多了很多,主动问男生有没有去医院,感觉如何。
男生的额头确实有伤口。虽然被处理好了,但洛溪梨似乎十分担心。
程苔本以为是因为洛溪梨挺喜欢这个男生,但在回去的路上她才知道洛溪梨这样做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就是她砸伤了这个男生的脑袋。
“那天,我们一大家子聚餐,饭桌上又提到我没有男朋友的事情。我不敢说什么,怕回去又被我爸妈念叨,说我对长辈没有礼貌。”
程苔很不解,“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继续说。我借口说回学校拿东西,没有和家里人一起走。我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地走,越想越气,脚后跟又疼,我就把高跟鞋脱下来狠狠地往看台上扔。谁知道,他正好遛狗经过,然后就,我把他砸了。”
程苔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所以他脑袋上那个伤口就是拜你所赐?那你为什么叫上我?”
洛溪梨点点头,无奈地说:“我本来是怕他打我。可他不要我陪他去医院,也不要我赔钱,还反过来安慰我。他这样我就更不好意思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程苔确实想到了一个方法,但她努力地拉下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
洛溪梨一看到程苔这个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没想什么好主意,说:“你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我很严肃的。”程苔清清嗓子,“你要不,就给他的狗子做妈妈吧。成为一家人,就不需要想那么多了。”
洛溪梨红着脸,气愤地要给程苔一脚。程苔反应快,及时地躲过去了,跑到前面哈哈大笑。
虽然和陆行远“分手”了,但程苔和俱乐部之间的合作关系还在继续。她依然会出现在主场的看台上,会在新赛季宣传片中出镜。
夏天到来的时候,蓝曼龙连续第四年夺冠,在队史上创造了新的纪录。俱乐部为每个球员都做了半身像,准备放在奖杯陈列室里。程苔也得到了一个。她看着这个半身像,觉得很奇妙,有些像,但也有些不像。
虽然夺冠很高兴,但球迷们也迎来了一次告别,陆行远和秦树在夺冠后同时宣布退役。
程苔问秦树:“你真的舍得吗?”
秦树看着空荡荡的训练场,平静地说:“我只是离开球场,又不是离开球队。再说我已经跑不动了,无法追上球队前进的步伐,不如在最美好的时候离开。”
在夺冠典礼上,陆行远对着全场几万名球迷说:“感谢大家这么多年的支持和陪伴,希望大家以后继续支持蓝曼龙,我会和大家一起支持着蓝曼龙的。”
这短短的一句话,陆行远停顿了好几次才说完。说完以后,他有些哽咽。在与冠军失之交臂的时候,陆行远没有倒下,受伤离场的时候也只是无奈地捶地,后来三连冠的时候他没有流泪,在离别的时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秦树拿着话筒,迟迟说不出一个字。全场的球迷为他献上了掌声。
他朝着球迷们挥手,努力地控制情绪,说:“感谢大家,因为俱乐部,也因为大家,我才能站在这里。我第一次走进俱乐部的时候,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多支持我的人,也没有想到自己将来会拿奖杯。谢谢你们,给了我这么多美好的回忆。”
程苔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
离别时刻,每个人都有着不舍。
典礼上,程苔无聊地一个人捡彩带玩,陆行远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她也不知道。
“程程,谢谢你来。”
程苔捡起一把彩带,说:“这么客气。”
“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这是最近俱乐部整理年志的时候翻到的。”
“什么?”程苔不知道陆行远在卖什么关子,随意地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很久前,段人行来参加俱乐部活动的照片。
她轻轻地摸了摸照片,抬头看着陆行远,说:“谢谢你。”
陆行远扯下程苔头发上沾到的彩带,笑着说:“我们是家人,不需要说谢谢。”
程苔和陆行远一前一后地走在球场上。陆行远忽然喊了一声“程程”。
“嗯?”程苔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陆行远,不知道他想和自己说些什么。
“有很多人是和你站在一边的。”陆行远抬手指着看台,“你不是只有一个人。”
程苔看着全场几万名观众,也看着球场上嬉笑打闹的球员和他们的家人,平静地说:“我早就不在乎这些了,我自己撑着我自己,就行了。”
“那我们还是合作伙伴吗?”
程苔沉默了几秒,韩鲁的大女儿踢着球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程苔。
她抱起孩子,笑着说:“你刚才自己都说了。我们是家人。”
在典礼仪式结束后,陆行远接受采访的时候说:“我感到难过与不舍,我在这个俱乐部度过了二十六年,二十六年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曾在人生中面对很多很多艰难时刻,都是俱乐部陪我一起度过,如今要离开,我会需要时间去适应。“
被问及和程苔的感情时,陆行远依旧客气地说:“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爱情故事都会有一个美好的终章,结局也并非都是花好月圆的,甚至说有很多遗憾,而我和程苔之间的今天,已经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离开她,和离开俱乐部一样地让人遗憾,我祝她幸福。“
陆行远即将进入球队的管理层。秦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去做了少年队的教练。
程苔问他:“明明有更好的职位,怎么不去呢?”
秦树笑着说:“我只是喜欢足球,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懂。”
小行也来参加了夏令营。看着他在场上不知疲惫地跑来跑去,程苔问:“你觉得他有天赋吗?”
“他高兴就好。”秦树只是看着场上的孩子们,仿佛是在看曾经的自己一般看得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