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超之语气委婉,拱手鞠躬,一副谦卑姿态:“事有蹊跷,两方证词对应不上,须得查出真相方能定罪,这是我大唐律法。圣上已下旨命大理寺三日内破案,还请诸位使君稍作等待,我大理寺必定还善元公主一个公道。”
“公道?人证物证聚在,你们还不肯抓人,这叫公道吗?哪里有什么蹊跷,我看分明就是你们徇私枉法!”
“金副使这样说就不对了,毕竟没有人亲眼看见祈王杀害善元公主。只凭善元公主的尸首在祈王卧房内还不足以定罪,若祈王是被人陷害,如此草率决定岂不是着了小人的道儿?”
说话时,徐超之微微抬头,精明目光谨慎地观察着对面一行人。
可惜,他们所有人的表情都被愤怒所覆盖。
为首的男人应该就是那位使者郭泰朴,他哼了一声,面色霜冷,目光犀利如鹰隼:“徐卿的诡辩还真是可笑。你也说了,公主的遗体是在祈王卧房内发现的,如果他心里没鬼,为什么不在我们去敲门时就告诉我们?难不成你们的祈王对地上的尸体视而不见,是个彻头彻尾的瞎子?”
饶是徐超之脾气好,此时也感到不悦:“郭使君这话就未免有些难听——”
不等徐超之话说完,兰澈窜到他身前,对着新罗使者一顿指指点点:“对啊,我们祈王就是个瞎子。不仅瞎,他还傻,不然怎么会站在卧房外浪费吐沫星子和你们说一堆废话?换做是我,早让你们滚蛋了!没看见就是没看见,说那么多干什么?给你们时间诬陷我们祈王吗?还好意思来闹……呸,不要脸!”
这一番强词夺理,新罗使者一行人听了自然大怒,眼看就要冲上前揪住兰澈衣领暴揍一顿。所幸徐超之及时出手把兰澈拉回身后,赔笑道:“诸位使君勿怪,这孩子小时候生病烧坏了脑子,心智不太灵光,对谁都是口无遮拦乱说一通,还请各位海涵。”
兰澈仍穿着男装,看上去就是个单薄羸弱的少年,病怏怏的面色的确不像健康人。几个大男人总不能明知她是“傻子”还与之较真儿,虽说心里愤怒,也只得怏怏不乐作罢。
郭泰朴狠狠瞪了兰澈一眼,又看向徐超之,冷厉道:“既然案子交给大理寺审办,那么我等就拭目以待徐卿查出的结果了。三日后,希望贵国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交代!”
郭泰朴一挥手,带着其他陪使离开熏风殿。
兰澈和徐超之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四目交对,面面面相觑。
少顷,徐超之伸出大拇指:“干得漂亮!”
兰澈也伸出大拇指,没脸没皮龇牙一笑:“徐卿干得更漂亮,配合得天衣无缝哎!”
“你说出‘诬陷’两个字时我可是很认真在观察他们表情,虽然没看出什么,不过听着那几句话心里痛快多了。”仿佛被流氓拐带,徐超之也开始变得不正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