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推开厨房的门,兰澈委委屈屈唤了一声。
陆伯正躺在条椅上抓着一卷书看,猝不及防被打扰,慌慌张张把书卷塞到米袋子里,慌乱中带着不自然地吹胡子瞪眼睛:“你个小丫蛋儿,进来咋不知道敲个门?要吓死老子?”
兰澈没有嬉皮笑脸和老头子抬杠,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陆伯怀里,蔫头搭耳如同挑战狼狗失败的流浪猫。
陆伯见她这副模样,立刻没了责备的语气,心疼地揉了揉兰澈头顶:“哎呦呦呦,这是谁呀?谁给咱们家瓜娃子气受了?来来来,小老儿领你讨公道去!”
陆伯自然是明知故问。
兰澈一向油嘴滑舌,心较比干多一窍,普通人哪能欺负得了她?能把她吃得死死的,还动不动给她气受的,数遍阳世间也就楼明夜这么一尊腹黑菩萨。
“好了好了,瓜娃子莫憋屈,小老儿给你做鸡屁股吃。”陆伯破天荒地好脾气,哄着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的兰澈坐到一旁,自己掳起袖子掏出刻意藏起的鸡屁股,,手起刀落开始调味。手上耍弄着功夫,陆伯的余光可从没离开兰澈,一直试着与她搭话:“瓜娃子到底咋了?你那主子犯了啥事惹得你哭鼻子?”
实在无处倾诉的兰澈叽里咕噜一阵唠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陆伯。
她很希望陆伯能不屑地翻个白眼,对她说,你想多了。
然而陆伯没有如她所愿,给她一个听起来是安慰,实际上毫无意义的回答,而是撇着嘴深深望着兰澈,语重心长道:“瓜娃子,挑男人呐,不能只想着你喜欢,也得看看他对你是不是一心一意是吧?要我看啊,你找这男人,对你还是不够专心。”
陆伯的话让兰澈心肝儿直颤——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可是依照陆伯的说法,岂不是要她放弃楼明夜?
那怎么能行?
“得,陆伯,您这鸡屁股我就不吃了,不然我这心啊,拔凉拔凉的,都要碎了。”兰澈跳下凳子,哭丧着脸道。
“你这瓜娃子,小老儿好心劝你,你个丫蛋儿咋还跟我顶牛呢?没良心的小东西!”陆伯一瞪眼,抄起大铁锅就要朝兰澈头上拍。
锅举到一半,陆伯不动了。
大概是刚才跳动太大呛了自己口水,兰澈突然开始咳嗽,咳得震耳欲聋,咳得勾起了身子。
“瓜娃子,是不是呛到了?快喝口水。”陆伯终是心疼这小丫头,放下铁锅到了碗水送到兰澈面前。兰澈趁咳嗽稍缓,一只手掩着嘴,另一只手接过碗往嘴边送去。
唇瓣刚贴到冰凉的饭碗,嗓子眼里又开始发痒,同时还用来一股腥甜味道。
兰澈登时头皮一麻,料到要糟。
让她有些害怕的状况,似乎又要发生了,而她并不想让关心自己的人知道这件事。可是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愿以偿?特别她还处于喝凉水都噻牙缝的倒霉阶段。
就在她的咳声按耐不住冲出口的那一瞬,陆伯一双老而清晰的眼睛,眼睁睁看着,一抹刺目的血红喷溅到干干净净的水碗中。